範遙對他人目光其實也不是很在意,畢竟他這張臉向來引人注目,不管是本來的樣子還是毀容時都是如此,又加上個性與身處環境的因素,他從小就常常被人竊竊私語或是行注目禮,早就習慣了這事。
他習慣了不在意或是沒自覺,他的暗部可沒辦法接受範遙繼續這模樣走在路上。
這麼漂亮的主人不能再繼續這樣亂晃了!
而且五行旗可是駐寺外自行搭棚子呢!
于是,在等岚去聯系辛然,再讓辛然找齊厚土洪水烈火三旗正副旗使的期間,範遙被陵督促着換了一身行頭,全黑輕便裝束,夜行搞事專用的靜音布鞋,腰上圍了一圈裝滿暗器的束腰,頭發用黑色發繩重新束起,要不是範遙覺得沒必要所以拒絕了,不然陵還想給範遙畫上能消去五官特色的妝。
「主人,莫那邊有消息報告。」陵說道。
「莫?是教主找我?」範遙把粹好毒的小刀收進腿上的暗袋裡。
「不是,隻是告知教主前去找周芷若。确認是否需要幹涉。」
「不用。教主的武功足夠自保。今天發生那些事,量周芷若不敢再對教主動手。而且沁兒也消耗了她許多。」
範遙想今日楊逍有跟張無忌談過,應該會更清楚自己這邊的判斷原則,在跟周芷若應對的時候也會格外小心謹慎。
當然,他也很樂意讓周芷若以命賠償。
範遙沒再繼續多問,不是說不好奇,隻是依前世的過往,張無忌這次去峨嵋派那,最主要是為了幫宋青書治療,跟周芷若談話反倒是其次。再者,靈蛇島真相張無忌已經清楚,比武大會算共同勝出,兩人都還有争奪謝遜生殺大權的權利。張無忌沒有理由跟周芷若低聲下氣。
隻是張無忌跟周芷若之間還有悔婚一事這一心結,短時間内都會處的很尴尬吧。
不過這也不幹範遙的事。
張無忌的任何決策他都不會幹涉。
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陵。集合其他人。留莫、曦、音、佟原任務繼續執行,其他人都過來。」
「是。」
一刻鐘後,範遙要的人全員到齊。暗部九人,厚土烈火洪水正副旗使共六人。
沒有寒暄。範遙在辦正事時向來讨厭那些繁瑣的事。而在場的人也都知道範遙的辦事風格。
「白天說找火的事辦得如何?」範遙問向辛然,同時向顔垣要最新的少林地道圖。
辛然道:「隻能說,少林寺處處是火種。」他攤開帶過來的少林寺地圖,地圖上滿是用朱墨标記的記号,「尤其方丈精舍跟達摩堂,外圍都布滿了煤粉,牆上有油,裡面一直有人沒辦法詳細确認,但依照還有在其他處找到火藥,裡面恐怕也安置了不少。依此情況估測,隻要點起火,不需半刻少林便能全陷火海。」
「洪水旗能滅嗎?」範遙又問。
唐洋道:「可以,但若火勢蔓延速度太快,要滅火會需要一些時間。目前隻能保證建築物能完整救下,但裡面的人能逃多少就不一定了。」
陵問道:「要先把火藥撤掉嗎?」
「這會引起成昆的戒備,不行,我要他毫無警覺的上寺後山峰,這才能甕中捉鼈。」範遙沒有同意,再問:「空智大師的狀況如何?」
這問題問得正副旗使們面面相觑。為什麼是問空智方丈而不是問空聞方丈?
但範遙的暗部不會出現這種疑慮,範遙要問誰就給誰的情報。
琛回道:「空智方丈自比武會結束之後便被軟禁在方丈精舍裡。負責守門的不是少林常規弟子,應該是成昆的黨羽。」
也就是說空聞不在方丈精舍了。不在方丈精舍,那就是在達摩堂了。可以少跑一個地方,還跟前世一樣,好消息。
「達摩堂的平面圖。」
範遙要的很自然,而琛也給的很理所當然。看的旗使們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為什麼會有阿?這種東西為什麼會随時準備好阿?
「顔垣,達摩堂附近的詳細地道圖。」
顔垣趕緊遞上。
範遙将兩張圖攤在地上,仔細看過後将整份達摩堂平面圖推給旗使們,「這圖,你們記一下。等會沒時間讓你們拿出來比對。」
六個人急忙接過來。
「琛,你記得那些少林達摩堂長老們的樣貌嗎?不是今天出現在場上的那些,是名冊上的幾位。」
「是,但是少林達摩堂長老目前僅剩渡字輩三位神僧。名冊上的另外兩位已于幾年前圓寂,名冊上并未記錄。少林一直都是由佟在追的,要找他過來确認嗎?」
「不必。」
琛為暗部情報中樞,暗部所有人的情報都會經過他手裡記錄,而他本身也是用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由他說出來的情報,可信度高達九成。
既然達摩堂長老僅剩目前看守謝遜的那三位,空智被軟禁在方丈精舍,那達摩堂裡也就隻需救出空聞即可。至于其他少林門人?那不在範遙的考慮範圍内。
跟前世火都要燒起來了才勉強救人相比,這次的時間充足,也有事前準備,看起來難度不高,好像也沒什麼需要這麼多人。搞的範遙突然的沒什麼動力了。
範遙盯着地道圖,又看了看忙着研究平面圖的六位正副旗使,手裡悄悄打了一串手語:〔感覺起來不難,要不我直接丢給旗使做吧?〕
在場暗部都看懂了範遙的手語,紛紛無言以對。
主人,您想偷懶阿?想偷懶也得看看旗使們有沒有那個能力阿?擅長暗中搞事的是我們而不是旗使們呢。
暗部們眼神交流。幾個人看來看去,全都集中到陵身上,要他去勸一下範遙。
無可奈何,陵隻好湊向範遙耳邊耳語:『您不想出手的話,不如交由吾等處理?』
〔不行。此事必須由明教的名義出面救助才行。你們隻能輔助。讓三旗正副旗使知道你們的身分,我都覺得太多了。〕
『主人放心,屬下會讓他們保密直到入土。』
範遙點頭。
但這沒解決範遙沒動力的這事。既然不希望暗部出面太多,就真的隻能範遙親自出馬指揮。畢竟即便已經掌握了不少情報,也不能保證到時候會不會有突發事況,必須有人在現場臨機應變才行。
現在就隻能哄了。
要哄範遙,方法找對還真不難。
『主人,還是請您陪同前往吧?營救空聞方丈是教主所願,您也答應了教主會妥善處理,隻讓旗使們去難保不會出意外。』
……
範遙很明顯的猶豫了。
把張無忌搬出來哄就是有力度。
過了一會,範遙才不甘不願的歎氣,「各自準備一下,所有人換套衣服,這次不能引人注目,不能打草驚蛇,不能殺人,必須神不知鬼不覺進行。子正時開始行動。」
正副旗使們連忙低聲應是,趕緊離開去做準備。
暗部們倒是沒離開,他們平常都在處于任務中,随時都是處于待命狀态,根本不需要特别準備什麼。
眼見旗使們都離開了,範遙安靜了一會後突然開口:「你們有人知道吳勁草怕什麼嗎?」
??
怎麼突然??--阿,是打算要報英雄會上銳金旗陣法的仇阿。
暗部們很快就想出是他們那小心眼的主人想整人了。
但可惜,因為範遙鮮少對明教的自己人出手,暗部們平時不會收集明教衆人的相關情報,頂多剛入教的人查查身世是否清白,更深入的像是愛好之類的個人情報,他們就不會多收集,尤其現在五行旗正副旗使們都是在明教待很久的老教衆,沒什麼需要特别調查的必要。
難得沒拿到想要的情報,範遙有點遺憾。但他也清楚平時暗部們收集情報的原則,沒有相關情報也不會因此而覺得不悅。
「本想說在他晚飯裡下點藥讓他一晚不得安甯,可偏偏晚飯時間沒來的及回來--」說真的,其實範遙一度忘了這事,隻是現在都想起來了,範遙就還是要弄一下才甘心。
反正距離開始行動還有點時間。
眼看範遙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暗部們就知道範遙并沒有放棄。
「我去找吳勁草。」範遙說道:「要是其他人準備好了,讓他們先到達摩堂附近的丙點待命。我弄完就過去。」
「請主人三思。」陵低語勸道,見範遙瞪過來,趕緊解釋,「今晚已有三旗正副掌旗使得通宵,您若又再放倒一名掌旗使,屬下擔憂遇到突發事件,五行旗會反應不及。」
「大哥跟教主反應的過來就行,又不是沒有掌旗使就不能用一整旗。」大不了他事後給點提振精神的藥草。範遙事不關己的補充。「我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他頂多就感覺自己沒睡好夢魇了一晚。」
範遙都決定要這樣做了,隻要範遙不會有被張無忌跟楊逍罵的可能,那暗部也不會有人阻止他。
「屬下跟您一起去。晔,你也來。」陵道。
範遙不在意誰要跟,他的暗部沒事時總是喜歡跟在自己身邊,沒什麼特别因素的話他也懶得趕,倒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岚,渡劫前輩的黑索修複好了嗎?」
岚擡頭從月色确認了時間,低頭歉然道,「十分抱歉主人,恕屬下無能,要完全修複恐怕還要兩時辰。」
「修複好了立刻拿過來給我。」
「是。」
.
子正時,一刻。
範遙再次出現跟大家會合的時候很明顯的心情很好,他身後的陵神情無奈,向旁邊的岚打了幾個暗号,岚轉頭向晔要了點什麼東西,示意辛然一旁說話。
範遙挑眉看向擅作主張的陵,陵臨危不亂用手語解釋了隻是簡單的提神藥而已,那六人注定要通宵,他們不會聯想到吳勁草那邊的。
範遙到底搞了什麼事讓吳勁草一夜難眠,除了當時在場的人誰都不知道,暗部絕對保密到死,範遙也不會沒事自首讓張無忌跟楊逍念他。總之,隻是個惡劣的惡作劇,沒有人身為害,即便吳勁草自己說出去,所有人也隻會為他倒黴,不會有人敢責備範遙。
回歸正事。
範遙讓陵簡單的說明了任務内容。就一件事,救援空聞方丈。比較特别的是并不是現在救,現在隻是先确認空聞的安危,還有确認達摩堂裡面的布局、敵人的多寡,真正的救援行動要等過午時,成昆也上寺後山峰之後,在這之前隻能先靜觀其變。
「範右使,為何不現在先将空聞方丈救出?」顔垣問道。
「成昆陰險謹慎,空聞是他的保險,他勢必會在上山前來确認,倘若察覺有異,恐會放棄計劃。現在手上的情報就能控制住成昆的動向,讓他驚覺了可不好,我可不想讓他逃脫。」再來範遙也怕成昆沒按照他所知的前世路線進行,又搞什麼其他計劃,意外當然是越少越好。「一切行動都得等成昆上山後才能進行。到時候救援行動由五行旗你們執行。我會負責成昆。」
烈火、洪水、厚土三旗正副掌旗使六人紛紛互看一眼,明白他們身負重任,也嚴肅的點頭。
「我先帶你們踩點,等等注意力都集中一些。」
六人低聲應是。
範遙繼續吩咐,「琛,你先一步潛入偵查。聿、淵你們一起去。我從密道過去,你們再從外頭接應。所有消息随時回報。陵有需要支持的話你看着辦,不用過問我。」
被點到要先行動的三人低頭行禮,沒一會就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