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将人的心弦擾亂。
重病之人看見金色的陽光照耀在屏風上,将那紅梅圖案顔色照出幾分鮮豔的色澤。
有裹挾熱氣的風吹入房間内,讓本就悶熱的房間升起溫度。
可窩在被子裡的青年并不覺得炎熱,反而覺得越發寒冷起來。
他的壽命不多了,仿佛不斷退後的太陽光。
可太陽在第二日會重新升起,而他一旦閉上眼睛就會墜入寒冷刺骨的地獄。
“無慘……”
産屋敷無慘擡起頭,感受到巫女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他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拽住她的衣袖。
像是要把自己塞回巢穴的雛鳥,他一點點攀爬上巫女的手臂,然後蜷縮在她的懷抱中。
溫暖的,足以驅散死亡和冰冷。
可他知道這是一個鍊接自己和巫女的夢境,如鏡花水月一般将他回溯到人類時期承受又一次苟延殘喘的痛苦。
“你能感受到的吧?”他氣喘籲籲地對巫女說,“這樣絕望的感覺,無時無刻不被死亡的陰霾籠罩。就像蠟燭一樣,眼睜睜看着死亡逼近自己。”
“花,與我感同身受的你是什麼心情呢?”
花不言,隻是将懷中的青年抱得更緊了些。
這隻是一個夢境,卻鍊接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
房間外的蟬鳴和陽光扭曲坍塌,成為了寂靜森冷的黑夜。蒼白的圓月高懸夜空,清冷的浮雲順着月光灑向地面,為房間内的二人披上銀霜。
在同一片月色下,映照出相反的兩抹影子。
花做不到在夢境中對無慘動手。
這是由過去的記憶搭建而成的夢境,在這個夢境裡,無慘也隻是一個在死亡邊緣苦苦掙紮的人。
一旦離開夢境,二人依舊是死敵。
懷中的青年動了動。
花垂下眼眸,入目的是宛如紅梅的眼睛。
“你不該對我動手。”他說,“我們的心髒融為一體,本應該共同享受生命。”
他選擇坦誠。
也許是巫女夢境中展露出來的包容和溫柔,也許是那日日夜夜鍊接心髒的情緒,鬼舞辻無慘允許留下對方的性命。
哪怕對方在一年前差點将自己的性命奪走,鬼舞辻無慘也願意縱容一次。
可回答他的是花斬釘截鐵的拒絕。
“我們之間,隻有生死。”
夢境,徹底破碎。
——
“哎——”日暮戈薇蹲在水田邊上唉聲歎氣。
路過的犬夜叉揚起眉毛,“喂,你到底在不滿意什麼啊?”
不說還好,說起這個日暮戈薇就感覺怒氣上湧,“還不是因為你整天在耳邊叽叽喳喳四魂之玉什麼的很煩啊!”
“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四魂之玉藏在哪裡,為什麼一定要問東問西還讓我感知什麼呢!”
犬夜叉立刻炸毛,“因為四魂之玉真的很重要啊!你給我仔細回憶一下啊,萬一被你吞進肚子裡了呢?”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啊!我就算是個白癡也不會亂吃東西吧!”
遠處的楓搖搖頭,“又吵起來了。”
花正在打磨新的弓箭和箭矢。日暮戈薇是從和平年代過來的,孤身前來戰國時期。恰好她擅長弓箭,不如制作一把破魔弓給她。
距離封印解開已經過去一個月,花在這段時間内都靜下心來養傷。
在靈力的作用下,傷口愈合的速度也算快。
現在的花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
好消息,她通過靈魂鍊接可以感知到鬼舞辻無慘的大緻位置,并且知道了對方靈魂内的詛咒已經淨化了一大半,根本無法制造出新的惡鬼。
壞消息,由于一年前用靈魂和血肉兌換靈力,她的軀體處于微妙的平衡邊緣。一旦平衡被破壞,她就會面臨靈魂被反向污染的危險。
所以……必須有足夠的機會一擊斃命。
現在桔梗不在,犬夜叉的性子急躁,戈薇又沒有學會使用靈力。将他們留在村莊内相當于給妖怪們留下自助餐。
“要帶上她們一起嘛?”花沉思,“楓和緣一都太小了。”
花突然想到了産屋敷家。産屋敷當主和夫人都是溫柔善良的人,将連個孩子托付給他們應該沒有問題。
決定好的花就要動身去寫信,可遠處傳來了尖叫的聲音。
“是妖怪!妖怪又來了!”
又是奔着四魂之玉前來的妖怪!
花跑向戈薇,“戈薇,你去神社裡躲起來!”
可這一次的妖怪明顯有備而來。其中一個拖住了犬夜叉,另外的食骨鳥則是張開巨大的翅膀往下俯沖,直接将戈薇抓到了天上去!
此外還有衆多的小型鳥怪圍繞在戈薇的周邊,似乎要直接撕扯她的血肉将四魂之玉找出來。
“滾開!”戈薇劇烈掙紮,卻難以招架數量衆多的小妖怪,被生生扯開了一道傷痕。
鮮血立刻侵染衣物,戈薇吃痛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