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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給白鳥澤後的第一個星期一,主力二年級生裡隻有二傳手田口諒按時來了訓練。
努力努力再努力,自認為已經做到了最好,信心滿滿走上球場,然後在絕對的個人實力前丢盔棄甲。
片山海太并不覺得大家的沮喪有什麼問題。
隻是,“想要休息”,或者“想要退出”,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
連平常最熟的同班隊友,決定不來部活時也完全沒有商量。
就好像一邊覺得放棄是很羞愧的事情,一邊仍舊選擇了放棄。
阿部教練沒有對此發表意見,他曆來在“主動性”上很少要求隊員。
田口的無動于衷顯得有些失格,但大家早就明白這家夥隻在意自己的絕對自私主義,也依然選了他做副隊長。
一年級中,小畑龍步是公認的少根筋,此刻還在大聲問:“隊長他們都生病了嗎?我們要不要結束後去探病?”
自由人花濑一真拒絕:“我不行啦,今天要蹲‘糖褔芙’的限量售賣。”
樂野和介則是完全抱着球在一邊發呆,大概是在想雲有點厚明天會不會下雨之類的問題。
同級生中根士試圖向小畑解釋并不是“生病”這樣簡單的問題,沒有成功。
而從來都不太靠譜的經理大久保美希後知後覺:“咦,他們都不來的話我們地區大賽的首發名單怎麼填?”
片山:……
片山覺得排球部被稱作怪人社團真的一點也不奇怪。
練習到一半,隊長中西正成姗姗來遲,神色充滿愧疚:“我和他們都談了一下……”
田口毫不留情地斥責他這種過于軟弱的性格:“都高中生了,自己的決定自己承擔責任,你管那麼多也沒用。”
老好人隊長習以為常地撓頭道歉,但不怎麼改。
片山卻突然明白過來,并不是沒有商量,隻是沒和他商量而已。
畢竟他隻是替補,能力平平,在缺兵少将的情況下不得不頂上,做虛假首發。
等到新生入學,自己很快就能換下去了吧。
他對此十分期待。
但,新一年級生好像出格得有些厲害。
“好奇怪啊。”
笑得陽光開朗的後輩,說出惡魔般的話語:“這裡明明叫排球部,但感覺大家都不怎麼喜歡排球哎。”
中根一語見地:“刺頭。”
花濑:“是刺頭啊。”
小畑:“刺頭?”
大久保:“刺頭是什麼意思?”
片山:“……我們要不要生氣一下?”
生氣的人還是有的,田口惡狠狠地放下球:“誰說隻有喜歡排球才能打球了?”
——生氣的地方根本不對!
染谷悠生,氣仙台西男排部新晉刺頭,滑跪得特别迅速:“對不起啦學長,我這個人就是不會講話。”
——好像不是特别誠心。
另一個一年級生橫川修一郎則是比樂野更恐怖的話廢,後者還隻是容易開小差,聽到了會好好回答,橫川則絕對不會回複超過兩個字,讓人驚歎語氣詞居然有那麼多種用法。
“唉……”片山在新學年引退好好學習的願望破産了。
“IH後應該可以放心了。”中根說。
國體在四分之一決賽輸給青葉城西,對手怎麼說也是決賽的常客,輸了也不意外。
染谷和橫川似乎并不這樣覺得。
注入了新鮮血液的氣仙台西,三年級的田口和中西實力紮實,二年級三人是靠譜的中堅力量。
沒有普通的自己,大家一定能走得更遠。
“想赢。”染谷看向阿部教練。
烏野大比分拿下第一局,自己隊伍這邊的節奏完全被拉着走,最後換發上場還失誤,刺頭學弟終于放下了往常怪言怪語時的那副表情。
“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想赢。”
片山确信,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現在就可以很放心咯。”他和中根一起站在闆凳區,語氣放松而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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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仙台西在第二局更換了首發陣容。
三年級主攻片山和副攻中根換下,一年級主攻染谷和副攻橫川上場。
除此之外,輪次從二傳在一号位的第一輪變為了二傳在三号位的第三輪。
谷地仁花迅速把變陣後的所有輪次陣型排出來,烏養系心琢磨了半晌。
“那個新上場的十三号主攻,估計一傳水平偏弱。”
第二局是烏野的先發局,影山田中兩輪發球過後,梅津的發球可以換上伊達晃,烏野便會一口氣連抓三輪強發球。
氣仙台西必須緊咬住比分,才有機會拿下第二局,變陣之後,隊伍中接球能力較強的小畑、中西、自由人花濑剛好能承包烏野開局三輪的接球。
總之……
“我們的實力更強,以不變應萬變,對吧?”武田一鐵說出了他的心聲。
“沒錯。”烏養系心笑答。
無論對面拿出什麼新陣容,專注地、踏實地、絕不退讓半分地——
“影山好發!”闆凳區的聲音整齊劃一。
現在的烏野不懼任何武器。
仿佛要宣告這份決心,影山的開局第一球,沒有任何鋪墊,強勢地奪取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氣仙台西的底線上。
——第一球就無觸球得分!
“那家夥(影山)拿分了表情還那麼臭啊!”菅原大笑。
“畢竟第一局隻有飛雄學長沒拿到發球得分嘛。”甲本大大咧咧地說出了真相。
目睹了第一局伊達晃發出Ace球後對前輩露出挑釁表情的時田空:“……”
被稱作“臉色很臭”的二傳手接過第二個球,看向闆凳區的眼神帶着涼意。
在第一局拿到一分的山口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