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樣。”
兩個人互相嘲諷了兩句,嬉笑打鬧着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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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詳細地聽松田陣平說起這段經曆的萩原研二頗有些大失所望,“就這樣嗎?研二醬還以為會有些羅曼蒂克的發展呢。”
“跟六歲的小朋友能有什麼羅曼蒂克的發展?作為現役警察官,能不能收起你危險的想法。”松田陣平沒好氣地白了萩原研二一眼,幾乎想擡手在他的前額上來一記打醒他。
“六歲不能有,之後總可以吧?難道這麼多年就再也沒見過面了嗎?”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陣平的起手式,誇張地往後一仰躲了一下,“那個姐姐總不能連夜就出國了吧。如果沒有,我覺得小陣平才不像是隻會被動等待緣分的人。”
“我印象裡小陣平面對想要的東西明明一直很主動,而且就算最開始沒有得償所願也會锲而不舍地嘗試第二次、第三次。”
“我再見到她就是挺久之後了,當時她戴着帽子,但我走近了之後隐隐約約看到她頭上包裹着一些白色。不像是帽子上用于裝飾的蕾絲,更像是受傷之後包裹用的紗布,臉色比起第一次見到的那天也要蒼白很多。”
“我沒想到她是受傷了,我馬上就有點後悔。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受傷,但不管怎麼樣,我當時應該讓老爸送她回家的,或者我應該不管她的拒絕堅持送她一趟,不應該讓她單獨走。”
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陣平皺起的眉,出聲安慰道:“畢竟你也是小孩子嘛,哪能做到那麼面面俱到。”
“但是當我跟她打招呼問她最近怎麼樣的時候,她卻用一種陌生和警惕的眼神看着我,禮貌但并不熱切地告訴我,我應該是認錯人了。”松田陣平語氣輕描淡寫,像是在說起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但萩原研二還是能清楚地察覺到他平靜的外表下壓抑沉郁的情緒,“她說她叫做羽石泉美,名字裡并沒有任何一個字可以被念作Aki。”
“我看着她的那個眼神,也知道是我認錯人了。”松田陣平的眼神仿佛被夜風浸染吹透,變得更深更沉了一些,“拳擊比賽那天遇到的姐姐,隻要她看着我的時候,眼神總是溫暖、柔和、專注的,笑起來完全是甜過頭了。曾經有一天無數次被那樣的眼神所注視,很難看不出來吧。”
“不過,我後來回憶起來,總覺得她的眼神并不太像在看活人。”松田陣平說到這裡,似乎自己也覺得這個說法有些匪夷所思,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萩原研二實在不解,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豎起來的汗毛:“什麼叫‘不太像在看活人’?小陣平你這個說法好滲人啊!”
“不是那個意思,”松田陣平瞪了一眼一句話把話題往法制頻道或者驚悚頻道上拐的萩原研二,萩原研二迎着他的目光熟練地做出十足委屈的表情,“就是,她眼裡的神采應該更偏向于你看到馬自達RX7的那種模樣,而不是看到喜歡的女孩子的反應。”
“唔——”萩原研二聽完凝神細思了一會兒,然後用拳頭擊中另一隻上握着的冰袋,被重擊的冰袋發出“啪”的一聲響。
萩原研二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小陣平小時候長得真的很可愛哦,要是說像女孩子喜歡的娃娃也沒錯嘛!”
松田陣平對着裝模做樣的幼馴染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小陣平哪有小研二可愛啊,小時候,不對,從小到大班裡的女生都更喜歡你而不是我好不好?”
“反正小時候小陣平是憑借自己的臉讓我一見鐘情的哦,憑借自己的實力赢得了研二醬的友誼,才不是因為什麼‘拳擊冠軍的獨子’的頭銜!”萩原研二開口用宣布似的語氣說道。
松田陣平哼笑了一聲:“那真是對不起了,你倒不是憑借自己的實力獲得我的友誼的,我最早注意到你是因為你撒嬌賣乖的語氣和自稱都真的很像她。”
“哈?”萩原研二被這個真相震住了,臉上的表情仿若晴天霹靂。
松田陣平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開口準備安慰一句萩原研二:“不過......”不過那隻是注意到,能成為這麼多年的至交好友當然還是因為性格和愛好都很投緣。
至于說話的語氣,既然佐倉明子提及見過未來的他,他現在對于到底誰是雞,誰是蛋都不是很能确定了。
“小陣平,”萩原研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兀地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他感覺自己的喉間有些幹澀,“明,就是Aki呀。”
“嗯,”松田陣平看着萩原研二眼裡小心翼翼的神情,其實比他更早地想到了這點的人語氣相當冷靜地重複了一遍,“明,就是A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