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輩子，誰沒挖過幾個坑。

“太宰！”站在自己親手挖的大坑裡，我一把将鐵鏟插進坑底的土裡，整個人依靠在上面緩解自己累得直不起來的腰，“你确定你沒記錯？”

太宰治蹲在我挖的土坑旁邊，目不轉睛盯着自己手中的《完全ZS手冊》。聽見我的問話，他低下頭掃了一眼坑的深度，接着目光朝外歎了口氣。

“喂！”我被他的态度刺激到，當場丢了鐵鏟就要爬上去和他同歸于盡，“你什麼意思？嫌我挖得太慢？你倒是自己下來挖啊！”

太宰治憐憫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菜就别找借口了”。

我和你沒完！！！

“我說，三号。”就在我捏緊鐵鏟，準備直接掄上去給他腦袋瓜子開個瓢的時候，太宰治忽然開口，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森先生對你說過什麼嗎？”

“森先生？”我沒跟上他的思路，握着鐵鏟頓在原地，“我也就那天見了他一面，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太宰治又跟着抛出另一個名字：“菏澤清川。”

這個名字聽着有點耳熟，但我搜刮了一圈大腦，硬是沒想起來關于這人的一點線索。

我看着太宰治，幹巴巴問道：“誰？”

幸好，太宰治看上去也不像指望我能記住的樣子。

他換了個姿勢，直接坐在土坑邊上，晃動兩條雙腿，送了我一臉土：“異能力『千人千面』的擁有者，菏澤清川。忘了嗎？你可是見過他最後一面的。”

面無表情抹掉臉上的土塵，托太宰治的福，我想起了一些關于那天的事情。

*

其實那一天森鷗外帶給我的印象并沒有很深刻。

或許是因為見過太宰治這等變态一般的黑泥精，老狐狸一樣的森鷗外沒有引起我多大的壓力。

不，應該說太宰治在前面把路都給鋪好了，我壓根沒什麼能和森鷗外讨價還價的東西。

森鷗外在說的無非隻有一件事。

港口mafia非常需要我，希望我可以加入。

但唯一讓我在意的一點是，森鷗外提到我沒有過去這件事。

畢竟是要招我入夥，調查背景也算正常，可……

“你的異能力很有價值。”還記得森鷗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坐在首領專屬的座位上，十指交叉撐住自己的下巴。

那雙笑眯眯的眼睛非常溫和，似乎對我的存在十分滿意：“但最有價值的還是你。”

我：“……”

總覺得有點惡心心？

我對加入港口mafia沒什麼意見，或者說我早就是他們的人了。而且我的目标一直很明确，所以我向森鷗外提出了唯一一個要求：“我要做太宰先生的下屬。”

成為同事！天天見面八小時的那種！

“太宰君啊……”令我意外的，森鷗外聽完後居然露出為難的神色，“雖然太宰君是我的下屬，但這件事還得考慮他的意見。”

嚯，好小子，面子還挺大，老闆都管不了你！

最後我們達成共識，雖然森鷗外不能直接把我塞給太宰治，但卻可以保留機會。

也就是說隻要我自己争取成功，太宰治一松口我立馬就能調崗過去。

溝通完畢之後，廣津柳浪帶我去了趟審訊室，森鷗外需要我複制一項異能。

也就是在那裡我見到了渾身是血的菏澤清川。

複制異能隻需要摸一下對方就行，所以我閉着眼睛摸完以後就離開了，根本沒想去了解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渾身是血的躺在審訊室裡？

*

我從回憶裡回神，意識到太宰治話裡有話。

森鷗外說過特殊的話，應該就是那句“你的異能力很有價值。但最有價值的還是你。”

我的價值是什麼？

是森鷗外提到過的，沒有過去？

換句話說，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痕迹。

也就是“不存在的人”？

我突然意識到太宰治的意思了。

“你……你的意思是……”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非常不确定的擡起頭朝太宰治看去，希望他能趕緊嘲笑一下我不要臉的想法，“完美的暗殺者？”

太宰治聞言挑了挑眉，那目光仿佛在說“就你這技術還想着暗殺别人？”，直接給我吃了顆定心丸，讓心落回原地。

我就說嘛！森鷗外怎麼可能這麼高看我！

“那麼，挖得也差不多了。”

太宰治合上了《完全ZS手冊》，他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随口又問了我一句：“你知道你在挖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

從集裝箱出來，太宰治就讓我去找把鏟子跟他走，然後一路走到這裡就讓我開挖，前因後果什麼都沒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