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不懂太宰治,就像我搞不懂現在自己在想什麼。
我早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但我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我應該讨厭太宰治的。
當他下屬的時候,我每天都在邊緣掙紮,日子說不上來痛不痛苦,但是可以肯定非常壓抑。我都有過不知道多少次想打爆太宰治狗頭的沖動。
我應該讨厭他才對,那樣的日子是他賦予我的,因為他的日常就是如此。
但很顯然,我的行為在說,我不讨厭太宰治。
不然我不會在離開時感到難過,不會在小巷裡遷怒我的替代者,不會坐在這裡哄小兔宰治。
我想不明白,隻能把一切歸給太宰治是我重要的“任務道具”。
可是這樣嗎?
我說不上來。
粥很快見了底,草草收拾一下,我又把太宰治趕回了床上。
接着無事可做的我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頭,和他大眼瞪小眼。
我問:“你為什麼不睡覺,是燈太亮了嗎?”
他說:“你還想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
我翻了個白眼,沒良心的白眼狼。
我本來想說“我怕你死在床上”,但想想他應該很樂意見到這樣的場景,于是我換了個說法:“别人家幹部生病都有陪護,我們港口mafia不能沒有!”
聞言,太宰治挑了挑眉:“别人家幹部的陪護也會騎在病人身上?”
我咧嘴一笑:“别人家幹部生病的時候不會挑逗陪護。”
太宰治道:“你日語學得真好。”
我:“……”
為了不妨礙病人休息,我關掉兩盞台燈後,帶着僅剩的一盞,坐到離床有一段距離的集裝箱門口。
從購物袋裡翻出全新未拆封的《完全ZS手冊》,借着台燈和月光,我消磨時間的閱讀起來。
我手上這本和之前在醫院時,太宰治留給我的一模一樣。隻是太宰治那本在我出院帶回家後,就鎖進了抽屜裡。
我可不想被小蘿蔔們看見這種少兒不宜的東西。
不過今天出門的時候看到書店有賣就順手買了本新的。其實書的内容并不吸引我,或許我買隔壁書架上的小說才是上上之策,但鬼使神差我還是買了下來。
盯着書頁看了半天,我前後挑着翻來覆去,也沒搞明白裡面寫的内容有什麼有趣的地方。
我洩氣的合上書,剛一擡頭,就見床上一雙碩大的眼睛正緊緊盯着我。
注意到我擡頭的動作,太宰治目光下滑落到我合上書的封面上,帶着倦意,他道:“好吵。”
我皺了皺眉,意識到是自己翻書的動作吵到他了。
但通常來說退燒藥裡的成分會讓人犯困,像太宰治這種燒了好幾天,人疲憊到一定程度應該很快就能睡着才對。
思索片刻,我丢下書,輕手輕腳走過去。
“閉眼。”一邊說着,我坐到了床頭的位置,“我給你按按。”
我沒學過按摩,隻是大概知道幾個穴位,隻能摸索着撫上太宰治的太陽穴。
我輕柔的揉了兩下,就聽見手下的人嘟囔道:“手法真差。”
我怒不可遏,但下手依舊輕巧:“閉嘴,睡覺!”
前半夜我過得非常煎熬,太宰治時不時哼上兩句,我就又是給他換退燒貼,又是給他不舒服的地方多按兩下。
直到微微鼾聲從床上傳來,我才悄悄收回手,順便搓了搓發麻的手指。
太難伺候了。
等坐回椅子上,我已經整個人困到眼前發蒙。看了看床上睡得正爽的小兔宰子,我果斷趴在桌上開始睡覺。
熬夜可是美少女的一大天敵!
前腳頭剛碰着桌子,後腳我就陷入黑暗的漩渦,迅速斷片。
而我的意識最後停留在,得讓太宰治給我發獎金才行。
*
我是被熟悉的鈴聲吵醒的。
人很累,也很困,不知具體睡了多久。
鈴聲出現的聲音很短,幾乎響起的一瞬就被人擡手掐斷。然而就像條件反射一樣,我還是被驚醒,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嗯?床上?
我有點發蒙。
迷迷糊糊轉過頭,就見一個毛絨絨的腦袋出現在我眼前。
思維轉得很慢,依稀記得有什麼事的我,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摸向對方額頭。
手心下的溫度已經恢複正常,我松下口氣,卷着被子就要再次躺下,嘴裡無意識的念着:“還好退燒了……”
三秒後。
我從床上彈了起來,一臉驚恐的看着面前的人,聲音都不利索了:“太太太……太宰……?”
“嗯?”毛絨絨腦袋的主人歪了歪腦袋,對我笑眯眯道,“早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