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蟹肉粥,我一點味道都沒喝出來。
目光黏在太宰治身上,我試圖用“看”的方式,在他身上看出個所以然來。
我真的很怕,他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怎麼了?”重新拿出一隻幹淨的碗,動作輕巧的盛上滿滿一碗蟹肉粥,太宰治漫不經心做着手邊的事,懶洋洋道,“從剛才開始眠醬就一直看着我?”
“沒什麼。”虛心的移開視線,我喝了口自己碗裡的粥,“就是突然有點好奇……”
好奇這兩年在太宰治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突然基因突變了?!
但是出于某些心底說不清的原因,我問了另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廢棄的醫院?”
聽了我的話,太宰治突然輕笑一聲,他把碗放到我的面前,說道:“我現在在一家偵探社工作,雖然還沒幹上幾天。之前你見到的眼鏡男是我在偵探社的前輩,國木田獨步。”
“偵探社?”我恍然大悟,“所以出現在那裡,是因為偵探社接到了委托啊。”
“是哦。”太宰治笑道,“是非常有趣的工作。”
“有趣啊……”我笑了笑,“那挺好的。”
其實我不知道應該和太宰治聊些什麼,尤其是關于這兩年的事。
我仍然記得他邀請我時說的那句“去好人那邊吧”。
雖然我拒絕了邀請,但以我對太宰治的了解,那句話絕不是口頭上随便說說。
他加入的偵探社就是所謂的“好人”一方吧?
而我留在了港口mafia,成為與之對立的一面。
哪怕現在沒有沖突,但在未來的某一時刻,或許無法避免的,太宰治和我會站在光明與黑暗的兩頭,相互遙望。
“不過沒問題嗎?”盡管内心知道,但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以前的事,會帶來不小的麻煩吧?”
“哎呀,難不成眠醬是在擔心我嗎?”隔着一張桌子,太宰治鸢色的眼眸露出調侃的笑意,“是呢,萬一被他們知道了那些事,我說不定會被立馬送進監獄。不過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太宰治興緻勃勃道:“眠醬跟着一起跳槽過來保護我,你覺得怎麼樣?”
我被他的“好辦法”說得嘴角一抽:“怎麼,到時候多個獄友,就不怕寂寞了是嗎?”
“哎。”太宰治誇張的歎了口氣,他搖了搖頭,慘兮兮道,“果然離開了老東家以後,眠醬都不聽我話了,虧我還念及舊情收留你一晚。”
我理所當然拆台道:“你還能安然無恙吃上晚飯,就應該謝天謝地了。”
我是你收留的嗎?明明是被強行扣下了!甚至還做了晚飯!
“不行,不管怎麼想我都虧大了!”越說越不甘心,太宰治幹脆向前一俯,原地擺爛的毫無形象趴在桌上。
他的手臂很長,甚至越過桌子伸到我這邊,帶着些許撒潑打滾的模樣,用耍賴的口吻,對我說:“作為補償眠醬還得為我做一件事才行!”
是我的錯覺嗎?太宰治……在撒嬌???
我一言難盡的看着他:“要做什麼?”
他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露出嚴肅的神情,正色道:“幫我把佐佐城小姐的晚飯端進去。”
我:“?”
我神色複雜的将目光落到桌子上那碗太宰治剛盛好,還沒人動過的蟹肉粥上。
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我憋了許久,最終艱難開口說了一句:“原來你喜歡佐佐城小姐那種性格的?”
太宰治聞言愣了一下,接着他忽然放松表情,露出溫柔的目光,對我微微一笑:“不,我不是說過嗎?我喜歡你呀。”
我:“……”
莫名有種黑曆史突然被人挖出來的錯覺,我麻溜的拿着碗滾去佐佐城信子住的隔壁房間了。
隻是……站在房間門口,我突然意識到,兩年的時間終究産生了變化。
以前的太宰治不會照顧人,也許是不屑,也許是不會,也許是不敢。但無論出于什麼原因,以前的他都不會在意别人吃沒吃飯這種小事。
但現在不同了。
果不其然,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太宰治是,我也是。
不過……
看着手中的蟹肉粥,我快把碗捏碎了!
壓下心底咬牙切齒的不滿,我面容扭曲的敲響房門。
真不公平!我都沒有過這待遇!
*
相安無事度過一晚。
第二天一早,謝絕了太宰治帶我去偵探社的“好意”,目送太宰治帶着佐佐城信子遠去的背影,我火速回了一趟港口mafia大樓。
為了隐藏身份,這次我随便選了個不起眼的西裝男模樣,匆匆忙忙沖進電梯。
我打算去趟中也先生辦公室,确認一件事。
“喂,那邊那個!”就在電梯門即将關上的刹那,一道響亮的女聲在一樓響起。
我擡起頭,就見一隻手按住了電梯大門阻止了電梯運行。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芥川前輩可是下達了追捕的命令,難道你打算擅離職守嗎?!”
攔住我的女性名為樋口一葉,是一名狂熱的芥川追随者。
不過“菏澤清川”和她關系還不錯。
我被她的話說得一愣,下意識道:“芥川需要我?樋口你确定我去了不會跟着被一起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