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太說什麼,她從鄉下來的?呵呵,不太誠實呢。
自小生活在一個隻看重實力的勢利家族,又被乖戾自負的兄長壓一頭,強迫着學習怎麼察言觀色,于是禅院真希現在隻需要看一眼就能大緻分辨出那人身份的高低。
眼前的這位,少說也是不愁吃穿的富家千金。
那麼和憂太他們的相遇……也是設計好的,有錢人的遊戲嗎?
當下立斷,禅院真希自認為已經對憂太和狗卷的“救命恩人”有了幾分揣測了。
“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當然,自己的第一感覺不會錯。
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咒力特制的眼鏡,确實沒有在奈奈身上看到任何咒力痕迹,禅院真希彎起唇角:
“有意思。”
已經在腦中想好了怎麼逼她現原形的方法,禅院真希反手摸到了别在腰後的三節棍“遊雲”,剛準備拿出來,就被熊貓制止了動作。
不解地看到熊貓一改欠揍的表情,難得認真:“别沖動啊真希,吓壞女孩子就不好了。”
聞言,禅院真希輕哼一聲,不過也沒有接着抽出遊雲就是了。
“啊?禅院怎麼了?”
“都說了别叫我禅院。”
“好好好,好的,真希。”
沒明白怎麼禅院真希突然要動手,熊貓又怎麼輕飄飄的一句就制止了沖突的爆發,乙骨憂太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又喊了“禅院”,随後就被正主糾正了。
熊貓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沒事沒事,真希心情不好。”
不是剛才還好好的嗎?
看熊貓沒有多說,乙骨憂太也沒敢接着問,見禅院真希已經快步走上前,唯恐她又沖動,隻好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之後,熊貓背後“偷襲”狗卷棘,和他勾肩搭背。
喜劇式開場,兩方人馬正式會晤。真真正正地面對面,氣氛還是有點複雜。
好在簡單的自我介紹過後,開啟了暢談模式。
當然,作為熟人桌上的新人,奈奈是被提問最多次數的人。
諸如“家在何方”“學校是哪”的個人信息類,或是“能否看見奇怪東西”“知不知道咒力”的能力類問題……甚至還有熊貓問的“有沒有男朋友”,奈奈都一一回答了,多虧了早有準備,才能在四個人面前回答得滴水不漏。
啧,相當棘手。
禅院真希聽完奈奈的回答,越發覺得自己最開始的判斷是正确的了。
普通人根本做不到每一個回答都圓滑有度,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敵人,那還好,可是萬一……
“诶,真希,我感覺那兩傻小子好像都被套路了。”
熊貓忍不住跟禅院真希低聲吐槽,看他倆的眼神帶了一絲絲嫌棄。
禅院真希聳聳肩:“她應該不會害人,起碼不是對立面的。”
有了禅院真希的定論,熊貓也放下了心,真希都這麼說了,自己就沒必要去糾結那麼多了。
更何況,天塌了不是還有五條老師頂着的嘛。
“所以黑川小姐有想要轉校的想法嗎?”
禅院真希冷不丁地這麼一說,把其他幾人都吓了一跳。
“真希?”
熊貓順着裝作疑惑的樣子,對着奈奈抱歉地笑了笑,心裡想的其實也是跟真希一樣的。
與其讓“變故”脫離視野,不如讓“變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樣的話任她蹦哒也不會捅出大簍子。
奈奈品出了禅院真希話裡的意味,沒有客氣或是怯場,從容不迫地說道:
“其實我有這個想法,可能是因為我本身就和大多數人不一樣,如果能跟同類人一起學習生活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但是轉學校的一些手續着實有些麻煩……”
一方面順着台階鋪地磚,沒有明确接受或拒絕,有選擇餘地,另一方面暗示自己的難處,把難題抛給對面,就看對面接下來準備怎麼解決。
奈奈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小機靈鬼,禅院真希和熊貓就更别說了,對視一眼,一人一熊對奈奈的評價如出一轍:
此人腦子還算靈活。
“啊嘞啊嘞,好像來晚了。”
随意灑脫的男聲由遠及近,一瞬之間就憑空來到五人身邊,從果盤裡拿了一片蜜瓜,邊咀嚼出聲音,邊可惜道:
“果然來晚了,瓜都不甜了。”
嘶,有點熟悉……
好像是……
他?
“老師?!你怎麼在這?”
除了奈奈,衆人皆一臉震驚,想不通某人前兩天不是還在國外嗎,怎麼今天就回來了,而且一點消息都沒有。
當事人五條悟連着吃了三片瓜,感覺稍微解了解渴,這才抽了紙巾擦了擦手,慢悠悠地說:
“這次回來是為了一件重要的事,昂……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學校近期會有新同學加入我們,是個一年級生噢,當當當當,大家是不是很期待,嗯?”
……(烏鴉飛過)
沉默,在五條悟說完後的長達五分鐘的時間裡,他們這一桌的人都保持沉默了。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是太開心了嗎?”
“真希,熊貓,棘,憂太,你們……呀,原來還有一個同學啊,擡起頭來看看。”
在喊完咒術高專一年級四個人的名字後,五條悟“終于”發現了角落裡的奈奈。
從他出現就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奈奈,露出了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但遇都遇上了,隻得擡起頭,就着想要驗證一下這人的身份。
同款白毛,這次沒帶墨鏡,但是用一個醜醜的黑眼罩遮住了,下面露出的半張臉,和記憶裡的完美重合……
加上聲音太有辨識度了,想記不清都難。
奈奈擡起頭的刹那,五條悟嘴角銜着的笑隐有崩裂的趨勢。
啊嘞,是幻術嗎?
——
“我……我會尋求五條家,沒錯,五條家家主的幫助。”
被質問離開禅院家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所,身着華服的少女強撐着眼裡的淚水不落下,瘦弱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明媚的臉上不複以往的傲氣,享受着她的恐慌,想到她以後隻能成為乖乖任他擺布的妻子,禅院家嫡少爺勢在必得地笑了,覺得她想依附五條家簡直是癡人說夢。
迫于無奈聽了全程的白發少年,終于在聽到少女類似表白的話語後,從牆角跟站了出來。
“喂,立契約吧。”
——
他還記得他那會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