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這頭南區衆人落了下風,保镖從大樓各處蜂擁而出,一片混亂。
庫洛洛知道,這場戰鬥的勝負已然分曉。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飛速地向着小石屋奔跑。
直到在一條拐角道,發現了茉莉的身影。
她不是一個人在那裡,而是正站在一個黑發黑眼的小男孩前面,替其擋住周圍扔過來的石頭。
茉莉護着那個男孩,一身黑衣,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似乎很害怕的模樣。
她皺眉盯着周圍的人,其實那些扔石頭的也隻是些半大少年。
她的手機被丢在地上,已經被石頭砸了個稀巴爛。
“夠了吧,你們一群人欺負個小孩子,太過分了吧?”
“交出食物和錢财,不然就把你殺掉!”
為首的少年叫嚣着,揮舞着石頭威脅茉莉。
其實這些小孩很容易對付,但茉莉不知道是顧慮什麼,隻是忍受着他們的攻擊,并沒有還手。
尖利的碎石擦過她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卻并沒有痊愈,鮮血緩慢地滴下來。
庫洛洛猜測,她應該是在壓制自己的治愈能力,不在人前暴露。
他的目光凝聚在其後面那個黑衣男孩身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下一秒,那黑衣男孩與為首的少年交換了下眼神,接着便突然暴起,從後面向着茉莉撲上去。
茉莉隻感覺耳後一陣急促的風嘯,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拎住衣領,用力丢出了包圍圈。
庫洛洛丢開她後,利落出招,一擊折斷了小男孩的右臂,但依然沒躲過對方刺下來的武器。
武器是一把鋼杵,原本應該是一根雨傘的傘骨,一頭被磨的鋒利無比,直接貫穿了庫洛洛的肩膀。
溫熱的液體淋漓一地,白雪上開出朵朵紅梅,刺目豔麗。
扔石頭的幾個人見狀,不僅沒有撲上去幫忙,反而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尖叫着四散逃開。
茉莉也被吓了一跳。
剛剛如果不是庫洛洛及時出現,那把鋼杵此刻貫穿的,估計就是她的腦袋。
黑衣男孩狹長的眉眼眯起,臉上猙獰出陰狠的笑意。
“啧,一群沒用的家夥。”
那獰笑與他的外表相比,有着截然不同的成熟。
他盯着庫洛洛,三白眼透出兇狠的光:“嘻,居然被你發現了……”
此人一開口說話,立刻暴露出不同尋常的聲線。
絕不是十一二歲男孩的聲音,更像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你和那群人是一夥的。”庫洛洛眉目冰冷,渾身充滿殺意。
對方的鋼杵寸寸刺入,他更加用力地反折對方的手臂,發了狠。
“說!什麼人派你來的?”
對方沒有回答。
兩個人互不相讓,冷汗順着劇痛慘白的臉流下來,但都沒有後退一步。
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一股麻痹感侵入他們的肢體。
兩個人瞬間脫力,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仰倒,臉上都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庫洛洛!”
茉莉沖上前拉住對方,撲通跪下,勉強用膝蓋支撐住他的身體。
她一刻不敢耽誤,回身舉起手中的麻醉槍,正準備再給那人來一槍時,卻發現對方不見了蹤影。
“啧,太快了。”
茉莉懊惱地丢掉麻醉槍,看向面色慘白如紙的庫洛洛。
“你忍着點,我幫你治傷!”
說完,她顫抖着手握住鋼杵,咬牙用力拔了出來。
“呃!”庫洛洛渾身一顫,痛得額頭青筋凸起。
順着鋼杵噴灑而出的鮮血,濺到了茉莉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你忍一忍,馬上就不痛了……”
茉莉用鋼杵尖端劃破自己的手腕,那裡有動脈,比手心的血出得更快。
紅色的液體低落在少年薄薄的唇瓣上,一點一點滲入嘴巴裡,肩膀上的傷口飛速地愈合起來。
血液的甜腥味混雜着淡淡的溫熱氣息,彌漫在口腔裡,庫洛洛的眉頭擰得更緊。
他現在親眼看到了眼前人用血液治愈他的全過程,所有的猜測與假設全部得到了印證。
隻是,他不明白……
“那個人,你……認識?”
庫洛洛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對方繼續放血,說出口的話裡壓抑着情緒。
她為什麼保護那個人?
為什麼阻止他殺掉對方?
她為什麼不對付那些扔石頭的人?
為什麼開的是麻醉槍,為何不下殺手?
他單膝跪地,捂住愈合的肩膀,眼睛緊盯着茉莉的表情,一絲一毫也不放過。
茉莉深呼吸幾下,凝神。
手腕的血液逐漸停止流動,身上的傷口也開始愈合。
她擡眸同樣注視着庫洛洛,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因為那個黑衣的男孩,或者說少年……
是飛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