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斯克開車追到廢墟附近,爆燃的汽車火光沖天。
車門緊閉未開,周圍也沒有腳印的痕迹,顯示着車上之人應該是沒能逃下來。
派人在四周搜索了一番,并沒有發現活人行蹤。
圖斯克罵了一句,丢掉煙頭狠狠踩滅,随後帶着所有人撤退了。
動靜愈來愈遠,直到消失後,茉莉懸着的心才終于落回肚子裡。
他們安全了。
……
夜色朦胧之下,兩個人躲在昏暗處,如同互相取暖的小獸,依偎在一起。
茉莉低頭檢查庫洛洛的傷勢,在她的血液作用下,大部分傷口正在愈合。
但也有一部分沒有愈合的迹象,就比如鈍器之傷。
她将流血的手指抵在他的額間,卻發現額頭的傷痕沒有反應。
“為什麼治愈不了?”茉莉觸摸那處,是一道很淺的痕迹。
【這是圖斯克的秘寶造成的傷害,這種傷害連我也治不了,屬于超出系統數據的存在。】
“還有你做不到的事?”茉莉驚訝。
【宿主,系統也并非全知全能呀,平行世界各有其奧秘。】
既然它也沒辦法,茉莉隻好從衣服上撕下幾根布條,幫他包紮起來。
好在秘寶造成的傷害不算多,依靠時間去自愈應該也不難。
庫洛洛還沒有醒,她的體力也已耗盡。
茉莉把腦袋靠在牆上放松,天空便跳入她的眼簾。
最肮髒的流星街有着最天然的夜景,可以看到漫天繁星。
如同落在黑絲絨上的碎鑽,又如流淌着的銀河,一閃一閃,襯得夜晚格外靜谧。
【叮咚叮咚,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世界性修複進度40%,碎片收集x5!】
任務進度條向前推進了一大塊,系統的聲音興高采烈,茉莉卻高興不起來,隻覺得周身疲累。
“系統,我的身份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使用的路人馬甲嗎?”
【宿主,是我的失誤。當初沒有及時升級,除了造成落點時間誤差外,連附身宿體也測算錯了。】
系統灰溜溜地道歉,茉莉聽了他的解釋,倒是沒有太過驚訝。
畢竟已經體驗過好幾次它的不靠譜了,隻是沒想到自己還在為開局的錯誤買單。
不過,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巧合。
她如果沒有附身圖斯克的私生女,自然也無法安然無恙地進入敵人的地盤,無法完成這次任務。
一切可能就是冥冥中注定,她隐隐覺得。
“其實,你可以提前告訴我和圖斯克的關系,也不至于那麼被動。”
如果早知道有親屬這層關系,就選擇别的戰術了,比如打打感情牌?
【宿主,雖然您的宿體是圖斯克的女兒,但隻是他流連花叢的私生女,打感情牌并不會有效果,反而可能弄巧成拙,所以我測算後并沒有告知您。】
系統将一段資料導入進來,茉莉才大體了解來龍去脈。
多年以前,艾蘭德·圖斯克與其兄長喜歡上了同一個女人,是夜總會的陪酒女,也就是茉莉這具宿體的母親。
她為了擺脫貧苦的生活,依仗着美貌妄圖抓住兩個男人,卻不慎淪為二人家主之争的犧牲品。
艾蘭德殺掉兄長奪走家主的位子,靠奴隸販賣發了家。
本就薄情寡義的他,對于這個女人也是利用完了直接抛棄。
後來,女人獨自帶着孩子生活了幾年,不久因夜總會失火去世,茉莉便流浪流星街,最後死在了殘忍的殺戮中。
說起來,茉莉到底是前任家主,還是艾蘭德的血脈,女人其實并不确定,因此她也不敢再去找。
不過系統能确定,宿體是艾蘭德的女兒。
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大的隐情。
茉莉唏噓,就像看了場虐心俗套的三流狗血劇。
她從内心鄙棄圖斯克這種男人,踩着女人和奴隸的屍體起勢。
那個女人隻是因為貪圖富貴而愚蠢了些,她已經為此付出生命的沉重代價。
可艾蘭德這種不忠不義弑兄棄女的鼠輩卻還在逍遙法外,真是禍害遺千年。
茉莉搖搖頭,覺得有點累,抛開這些與她沒什麼關系的往事,閉上眼睛假寐。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突然覺得懷裡的人動了動,便睜開眼睛。
沒想到,正正撞上對方的目光。
——庫洛洛作了個噩夢。
那個夢很漫長,裡面卻什麼都沒有,隻有無盡的黑暗。
黑暗裡,似乎有無數隻螞蟻正在啃食他,疼痛不斷侵蝕他的神經。
他掙紮,逃跑,想要擺脫那片漆黑,卻被一次又一次拖回去。
直到最後他沒有力氣,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沒有人來救他,也沒有人發現他。
窸窸窣窣,隻有啃食的聲音,令人絕望。
就在他眼睜睜地看着黑暗即将吞噬掉自己,卻無能為力時,突然有一束溫暖的光照進來。
那束光明亮,溫暖,馨香,混雜着若有似無的血氣。
它似乎有着頑強的生命力,乍然撕開了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光亮漫延,絕望褪去,連蝕骨之痛也消失不見。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那束光的來源——
“庫洛洛,你感覺怎麼樣?”
茉莉擔憂地望着眼前的人,内心卻忐忑不安。
她剛剛是眼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