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仍在陣陣轟鳴,以雷電而成的仙鞭一道道抽在小白龍身上。
時青尋被結界攔下,隻能眼睜睜看着,耳邊是敖烈勸她離開的聲音,嫦娥也拉住了她的手。
一直等到觀音路過救下了敖烈,時青尋才松了口氣。
雲層太厚,不可見物,時青尋沒有看到觀音淡淡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她隻聽見敖烈對她說道:“小尋,我仍會在鷹愁澗等你。”
時青尋說好。
還有最後幾道鞭刑要劈,她仰頭看了看天色,又小心觀察了一下敖烈的狀态,見他狀态還好。
“小尋,你先走吧,一會兒結束了會有很多天兵上來,撞見他們就不好了。”
嫦娥也附和着,“對,私自在刑場圍觀也觸犯天條。”
時青尋點了點頭,最後看了敖烈一眼,轉身離開。
背後仍是震耳欲聾的雷聲,最後的幾道雷是最兇狠的,時青尋并不知道,因此最終未見到敖烈忍耐的表情,以及忍耐過後錯愕的神态——因為這幾道雷,他恢複了記憶。
*
不再有心情煉丹,時青尋拜别嫦娥後重新回了瑤池,她打算去找哪吒一趟。巧的是,哪吒竟自己尋上門了。
“你去見了敖烈?”
時青尋仰頭,見少年身披着銀白色的軟甲,英姿飒飒,似乎剛下界除妖回來,匆忙趕來,身上還有一絲淡淡的妖氣。
這般,明豔卻疏離的少年更是蒙上一層妖冶的氣息。
“對。”時青尋正愁不知怎麼開口,沒想到哪吒率先提了出來,“哪吒……可不可以和我說一下,為什麼夜明珠還是損壞了?”
哪吒既然知道她去見了敖烈,自然也知道敖烈受罰的事。
他好像事事都清楚,偏偏面上半點不會表現,更不會向誰解釋什麼。
便如此時,哪吒淡笑了一聲,似輕哂。
他一直盯着她的神情,緩緩搖頭:“不知。”
“不知?”
“嗯。”
若他解釋了還好,他承認或不承認,至少他對此有個說法,畢竟他是向她保證過夜明珠不會壞的。
可他隻是這樣淡淡一句,便沒了下文。
時青尋忽然覺得心起一陣悶悶的怒意,煩躁又郁悶,且愈演愈烈。
“你說我們是朋友,丢夜明珠是在幫我勸服敖烈。”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你還向我保證了,夜明珠絕不會壞。但結果是才沒多久,珠子損壞,敖烈受罰,這真的是在……”幫我嗎?
“你很在意敖烈?”哪吒打斷了她的話,仍是淺笑着的。
可時青尋與他正對視着,清楚分辨出了他眼底并沒有笑意,甚至是極為冰冷的。
“這和在不在意沒有關系。”時青尋卻沒有因他這樣的反問擾亂了思路。
她思考有自己的邏輯,“那我們先不談敖烈,就說我們之間的事。你以朋友的名義向我保證的事沒有做到,我并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在幫我,我想讓你解釋,可是你連解釋都不願意。”
這樣算朋友嗎?
當然,朋友并不是戀人,有更高的寬容度,他可以願意解釋就解釋,不願意就算了。
但同理,她也可以願意和他做朋友,或者不做。
“我解釋了,你會聽進去麼?”他的笑意越來越冰冷,似乎被她這樣的話刺激了。
“你不要一直反問我,我們就事論事。”時青尋不覺得自己沒有聽,明明都問他為什麼會這樣了。
她就這件事,又提起了另一個人的說法,“敖烈告訴我,夜明珠是三昧真火燒毀的。”
少年沉默了一瞬,他忽然又笑了一聲,“那又如何?敖烈說,你便信?”
又是反問句。
沒等她開口,哪吒直接否認了她。
“你不會聽我解釋。”他竟像是極為了解她一般,一字一句道,“你一向有你的想法,旁人輕易撼動不了。從你覺得此事與我有關時,你心裡已經認定了是我做的。”
曾經他勸過她的事,求過她的事,她都是如此,一件也沒有聽進去。
時青尋錯愕,有些沉默。
她确實,心中逐漸認定是哪吒做的了,尤其是他這樣奇怪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