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志要成為“最強咒術師”的孩子,不過半個月就改變了想法。
寬大的訓練場上,柔軟的草坪上躺着一個人,他嘴裡說着“不要不要、才不要當咒術師”,身體也越發蜷縮起來,往角落滾去。
亂步像一個蝸牛,藏在角落裡面,然後被“挖”了出來。
那些監督的人,強迫他繞着訓練場跑圈,好無聊的遊戲,一點也不好玩。于是知道他們拿自己沒辦法,也不會真的對他怎麼樣後,亂步就直接往地上一躺,耍起無賴來。
那些人确實沒辦法,都面帶為難,又不敢真的動真格。
他們隻是“仆人”,哪怕有些人也是禅院家的血脈,但是沒有天賦的他們就是廢物。
這就是禅院家的規矩,沒有天賦的廢物,還能在内院服侍,而非外院打雜,這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可是亂步大人……”
雖然隻是一個六歲的孩子,但他們也恭恭敬敬地喊着“大人”,雖然那個孩子幾次表露了不喜這個稱呼,但他們也都面無表情的無視。
實在是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們隻能派人去請那位家主大人。畢竟家主大人很重視這個孩子,一直以來的安排也都是親力親為。
得知消息趕到的直毘人一臉習以為常,他拍了拍手,親自動手将人提了起來。
“這個年紀的孩子懶惰确實正常,畢竟你不是禅院家長大的。”直毘人一邊說,一邊吩咐人動手,“你去監督他先跑個幾圈熱熱身。”
“不要不要,好難聞的味道!”亂步皺着臉,一手捏着鼻子一臉嫌棄。
直毘人舉起手聞了聞,他剛剛小酌了一杯,走過來那麼長一端路,味道早應該散盡才對。
被強迫邁動腳跑起來的孩子,一邊跑一邊大聲的抱怨吐槽,直毘人充耳不聞:“看來嗓子好得差不多了。”
而喊着喊着,聲音越來越小,啪地一聲後,矮小的身影趴在地上,然後被監督的人提了起來,不過剛跑兩步又啪叽臉朝下倒了下去。
如此場景重現,看着像面團一樣提不起來的亂步,直毘人也放下手裡的酒壺走了過去:“這才兩圈。”
兩圈還不夠熱身,但是趴在地上狼狽喘息的亂步,連開口都困難。汗水順着臉頰滴落,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這樣躺着可不行,直毘人招了招手,示意手底下的人将亂步抱起。
被抱在懷裡的孩子,胸口還在快速起伏着,他的臉漲得通紅,體溫也有所升高。于是手下會意,主動扯開了本就寬松的衣領,讓其通暢呼吸的同時,又能散熱。
而衣領扯開後,就露出底下的“傷口”。
因為車禍的原因,或許是那個尖銳的零件切口,劃開了孩子柔嫩肌膚,留下一道狹長的傷口。
不過并不嚴重,甚至沒有傷到聲帶,隻是皮外傷的程度。
但現在傷口愈合後,拆解的繃帶露出底下的肌膚,所以脖頸那半圈鮮紅的“傷口”,就格外刺目。
血紅的印記是不規則的,按照他的經驗,應該是鋒利刀刃留下的切口,所以邊緣略顯平滑。
但這個長度和寬度,如果真的是傷口,那起碼是一刀下去,就噴起血柱,是要将脖子切斷的程度。
伸手撫摸,那殷紅的紋路,并沒有凸起或者凹凸不平,就像隻是擦不掉、抹不去的胎記一樣。
但那隻是普通人的想法,禅院直毘人雖然聽過屬下的彙報,但也是第一次直視這道“傷疤”。作為一個咒術師、一個經驗老道的家主,他再清楚不過這代表着什麼。
直毘人的表情越來越嚴肅,他沒了心思訓練,隻揮了揮手讓人将亂步帶下去。
而還沒查出個所以然,夜裡就傳來那個孩子高熱不退的消息。
好像隻是因為今天強制的運動,導緻氣弱體虛,然後半夜發起了高燒。
真是脆弱……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禅院直毘人頗覺頭疼,隻能先安排手下好好照顧亂步。看着調查到的資料,他問身邊的人:“你覺得,這是詛咒嗎。”
禅院扇站着,他并沒有表達自己的看法,而是低垂着眉眼:“他年紀尚小,還有的是磨練的機會。”
不過禅院家的其他孩子,不管有沒有天賦,都是從小開始訓練。包括直毘人他自己也有一個兒子,直哉比亂步還小上一歲,但也沒有如此“不堪”。
是的、不堪,咒術師并不是什麼高貴、輕松的職業,相反他不僅僅不被大家知曉,幹的也都是危險的,容易危及生命的工作。
沒有強大的體魄,他甚至不能成為一個咒術師。哪怕是十影法,能夠召喚強大的式神,但召喚者本人,絕對不能是一個明晃晃的破綻。
如果不是因為繼承了禅院家祖傳的術式,這樣的體質怕是連加入軀俱留隊的資格都沒有。
想來想去直毘人還是扶着額頭,以禅院扇的話安慰自己:“算了不着急,亂步畢竟也還年少,有很多時間可以去培養。”
禅院扇的眼睛轉了轉,随後半彎下腰以示恭順:“家主大人要是信任我,可以将其的日常訓練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