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站在甚爾面前,于是惱怒的氣焰,頓時消了幾分:“為什麼、甚爾,為什麼要離開。”
看着将亂攤子抛來,然後笑眯眯圍觀的亂步,甚爾張了張口,有些冷漠無情道:“這和你沒有關系。”
“是啊直哉,人家的決定和你沒有關系呢。”亂步悠悠道,“而且家主大叔已經同意了哦,所以你哪怕又哭又鬧,也是沒有用的。”
“誰又哭又鬧了,你造謠。”禅院直哉頓時轉移了注意力,“我可不關心他去哪裡,哼。”
口是心非的禅院直哉,賭氣轉頭離開。于是院裡,又隻剩下兩人。
短暫的沉默後,甚爾還是開口:“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想起上次在家主面前時,也是亂步信誓旦旦的保證,遲早會讓他離開禅院家。然後現在,又想起更早之前,他們初見時的場景。
當時他隻覺得,那個傲慢的孩子,和其他禅院家的人沒有什麼區别。
但這将近兩年來,他發現這個孩子,隻是說話難聽、沒有常識,又喜歡吃甜的而已。
“因為啊,我和甚爾是一樣的。”亂步低聲說道,“這樣糟糕透了的地方,當然是要離開了。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怪人。隻有甚爾、是不一樣。”
腐朽的家族裡,遵守着循規蹈矩的舊時規矩。壓抑而奇怪的地方,讓人快要喘不過氣來。
但不管是家主、那些高層,還是被壓迫的普通人,以及那些有能力的人,他們都是怪人。不僅僅不反抗離開這裡,反而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繼續在這個地方腐爛下去。
他們已經壞掉了,有些想法根深蒂固沒辦法改變了。但是甚爾不同,明明受到那麼多壓迫和歧視,但是他依舊沒有順從,十分讨厭禅院家。
這樣的人,在亂步眼裡才是正常人。這種地方,正常人都會想離開吧?但是那些古怪的人,卻自甘在此腐爛。
不過直哉還有一點不同的,可能是因為待的時間還沒有那樣久,感覺還可以救一下。
這樣的解釋,讓甚爾有些啞然。許久,張了張口的他,突然失笑出聲。
他的臉上,難得出現笑容:“所以說啊,不管有沒有天賦的人,在這種地方都會爛掉的,禅院家、隻是一個巨大的垃圾場。”
甚爾沒有咒力,是所有人口中的廢物。但亂步不是,他是得到重視的“天才”。
但是天才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和他一樣的想法,這說明他禅院甚爾的思想,才是正常的。
禅院家的其他人,都是沒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垃圾。
一直以來的想法得到認可,于是胸口長期積郁的“石頭”,就這樣暗自瓦解。緊皺的眉頭舒展開,甚爾露出一個放松的表情。
“那就離開吧,一起離開。”甚爾撓了撓後腦勺,咧嘴笑道,“像上次一樣,一起離開。”
一起、逃離這個地方。
亂步睜着眼睛,他一直微笑着:“好啊,但是——不是現在。”
“甚爾,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甚爾很少見到,亂步露出這樣正經的表情,一直以來都将這個家夥,當作任性的孩子看待。但他其實很清楚,亂步很強,不僅僅是他的術式,還有他的内心。
一直盤在脖子上的大蛇動了動,亂步安撫地摸了摸它的尾巴:“我還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所以不能是現在。”
雖然這裡很垃圾,但是禅院家确實有數百年積攢的底蘊。在這裡,亂步才能更好的生活,得到應有的重視。
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幫不到什麼。甚爾吐出一口氣:“那就以後吧,就像你說的那樣,遲早要離開這裡。”
兩人對視着,然後一同點頭,像是一個約定那般,不言而喻。
對于禅院甚爾的離開,更多的人是幸災樂禍,覺得那個家夥終于被讨厭了。
對此禅院直哉生了一段時間的悶氣,見亂步沒主動找他,于是更加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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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時間的适應,玉犬再次出現在大家面前。而同樣的,看着院子裡盤着身體也有近人高的大蛇,不少人露出困惑的表情。
那隻大蛇額頭,有着彎月形狀的紅色紋路。和他們常見的那隻小一點的大蛇,完全不一樣。
而後仔細觀察,會發現那隻大一點的大蛇頭頂,盤着的正是另外一隻小一點的白蛇。
它們很親昵,雖然不經常動彈,但總是呆在一起。偶爾還能看到,因為白蛇盤在主人脖子上,另一隻大蛇也想要模仿,然後将不太高的主人,整個纏起蓋住的場景。
對此直毘人十分疑惑,按照記載大蛇應該隻有一隻,為什麼會出現變異的情況?
但一想到,那隻從未露面的黑色玉犬,又給人一種這樣也很合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