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滿頭大汗了。
“汪醬!你的狗爪子不太幹淨啊,你怎麼可以把江旺哥的勞力土,偷偷地帶出來呢!”
“汪——”
甘棠渾身像有螞蟻在爬,“不行,我得趕快把這塊兒表還給江旺哥的家裡人,不然要是讓他們誤會了,以為是那天我偷拿走的,那可就不好了!”
江旺身子一挪,趴在了勞力土上,他當然不準備讓甘棠把表給還回去。
“汪汪汪汪。”——小棠你放心,我家裡人對我的私人财産狀況都不怎麼清楚的,我少了一塊兒表他們根本沒法發現,你放心大膽地拿去賣了換錢用吧。
但正直善良的新時代接班人小棠,他一心隻想着物歸原主,心底是半點邪念也沒有啊。
江旺跟他拉扯了半天,都沒能說動他——廢話,甘棠本來就聽不懂他的狗語。
到最後,甘棠才終于汪醬的舉止動作中理解到了些什麼。
甘棠很是好笑的說,“汪醬,難道你聽懂了我抱怨的那些話,知道我沒錢用了,要我把你‘收藏’起來的這塊表拿去賣了抵錢花?”
“汪!”江旺高興地大叫了一聲,“汪汪汪汪!”
甘棠用力揉揉他的狗頭,“好狗,好狗。但汪醬,我不可以把它拿去賣,因為……”
他憂傷地歎了一口氣。
“這塊表,還是汪醬你自己留着吧,這可能是江旺哥留給你的最後的念想了。”
江旺急了,“汪汪汪汪汪汪!”他用力扒了扒自己空蕩蕩的狗盆,發出哐當當的巨響。
甘棠笑着露出小酒窩,“哎呀汪醬,你真的好乖好可愛啊。你放心,我不會真的讓咱倆餓死的。其實,在除了去餐館刷盤子以外,我還是有一個賺錢方法的。”
江旺心想,難道說——
“汪醬!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天橋下面賣藝吧!”甘棠一手托腮,面上滿是懷念,“還記得我跟江旺哥的第一次相遇,就在那座天橋下面。江旺哥說,他隻是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就與我有了緣……”
江旺左右搖頭:小棠你放屁,我原話根本不是這麼說的。
我明明跟你說的是,我等紅綠燈時太無聊,無意中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就看見天橋下面有倆傻子,都快淩晨十二點了大街上都沒人了還擱那兒賣藝呢。我好奇之下就搖下車窗聽了聽,沒想到你彈的還挺不錯,并且貌似是你的原創曲,風格很是獨特,便對你來了興趣。
當然,江旺那時沒直接把“倆傻子”說出口,而是委婉地說是“兩個特立獨行的夜風裡的人”。
而顯然甘棠對江旺的這種鬼話很是受用,使得他對江旺戴上了非常之重的記憶美化濾鏡。
甘棠的眼裡閃爍着小星星。
“那晚,當江旺哥向着我走過來時,我并沒能注意到他,我還沉浸在我自己的音樂裡。直到我彈完一曲,他向我鼓掌時,我才擡頭看見他。
“看見整條街道上的街燈,都像将光芒全撒在了他身上似的,照亮了他臉上的深邃迷人的微笑。
“他的微笑是那種極度友善,但又不太過于熱切到失了社交距離感的微笑;他的眼睛裡也有很明亮的笑意,充滿了對他人的包容與鼓勵。
“我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是一個很高大、很挺拔、很成熟、很可靠的男人,心裡生出對他的親近感。
“他跟我聊起了我的音樂,當他準确的形容出那些,甚至我自己都沒太想明白的,我音樂中想表達的東西後,我頓時便覺得——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已經圓滿滿足,可以原地升天了。”
江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棠,你不要這樣啊,你年紀輕輕的還不可以升天啊,你這樣會讓我感到害怕的。
而甘棠已經徹底陷入回憶中,他用雙手捧着臉蛋,臉上隻剩下甜蜜的傻笑。
“汪醬,我跟你說,江旺哥真的是很有氣質、很有魅力的一個男人。
“有類人是天生會吸引其他人向着他靠近的,我覺得江旺哥就屬于那類人。
“他很知性、很包容、很善解人意,他就像一個總能猜到你心裡想法的魔鬼,總能說出讓人喜悅的話。
“當然,他完全沒有魔鬼帶給人的那種陰森可怕感,他帶給人的隻有魔鬼的那種……
“蠱惑。”
江·魔鬼·旺被他尬得用前爪刨起了地闆: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但小棠你差不多得了。我到處與人為善、廣積口德我有錯,已老實,求放過。
甘棠用力拍了拍汪醬的後背,“哎呀,你别在這裡亂動,你安靜趴着,繼續聽我說。”
尼瑪,我還聽個屁!
江旺當即就想溜,卻被甘棠緊緊抱住。
甘棠挂在他身上哀求到。
“汪醬——你繼續聽我說嘛——我請你吃火腿腸——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除我妹以外的在這個話題上的唯二的聽衆了。
“但我妹一聽我說江旺哥如何如何有魅力,她就笑,她硬說我分明是被江旺哥的大胸大長腿給迷住了眼睛,被色迷了心竅,但我真的沒有啊——”
原本,江旺聽他說自己是他唯二的聽衆時,還心軟了一下,準備可憐可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