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進起身朝卧室外走去,“走吧。”
安明懷連忙起身跟上,“進哥,你媽媽……”
徐進心裡憋了一晚上的不爽——曾蘭突然領着馬子騰出現的憤怒,自己領地被陌生人進入的别扭——忽然點燃,他猛地回頭瞪着安明懷:“她不是我媽,我媽早死了!”
他早就沒媽了,在他爸死的那天,他媽跟着一起去了,剩下一具叫曾蘭的軀殼是别人的媽,不是他的。
“對不起對不起,”安明懷手足無措的開始鞠躬,“我不是故意說錯話的,對不起對不起。”
吼完安明懷,徐進反倒平靜了不少,掏出手機背對着安明懷,“你家在哪我給你打車。”
安明懷小心翼翼的搖頭,“不用了進哥,我自己打就行。”
于是徐進微信上給安明懷發了個紅包。
看徐進臉色差的厲害,安明懷沒敢再說話,等聽到門外車響,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
徐進站着沒動,倒是大狗盡了點地主之誼,搖着尾巴把安明懷送出門外。
徐進抹了把臉,懶得去做飯,從冰箱裡拿了兩罐啤酒,去院子裡的躺椅上躺着了。
今天的夜晚既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徐進直愣愣躺在椅子上,連個能看的都沒有。
“艹”徐進灌了半罐啤酒,忍不住罵了聲,“這都tmd什麼事兒!”
他躺了一會兒,喊大狗出來,“大狗,來!”
大狗搖着尾巴跑到躺椅旁站着,徐進開始指揮:“去賣鹵肉的老謝家給我拿飯。”
他剛已經給老謝發好消息付過錢了,等大狗去拿就行。
剛才安明懷走後大門還沒關,大狗汪一聲小跑着出去,沒一會兒,嘴裡叼着個大塑料袋回來。
袋子裡是一大份涼面,一盒拌好的鹵肉,一瓶白酒。
大狗脖子上還栓着個黑色小袋子,徐進打開一看,是老謝裝給大狗的雞腿。
“又在老謝家混雞腿吃?”徐進随手把雞腿扔給大狗,大狗跳起來接住跑一旁吃去了。
徐進就坐在躺椅上,借着屋内漏出來的光線,吃老謝家鹹得要死的涼面,鹵肉味道倒是不錯,挺下酒。
沒吃幾口,手機就響了下,徐進掏出來一看,果然是安明懷的消息,“進哥我到家了。”
徐進沒回,手機裝兜裡繼續吃飯。
過了幾分鐘,他又一手端着涼面一手去掏手機,結果剛才裝得深了,被腿壓着掏不出來,掏着掏着,涼面哐一聲扣地上了。
大狗聽到聲音,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沖過來,徐進都來不及拉,涼面就被大狗吃了好幾口。
“今晚渴不死你!”徐進揪着大狗脖子連扇幾巴掌,才勉強讓大狗離開涼面。
他架着大狗兩隻前爪子,将狗丢進房裡,找來笤帚抹布清理院子。
等收拾幹淨,他重新躺回躺椅上,給安明懷回消息:“剛忘了把雲南白藥裝給你,你明天買一瓶再噴幾次。”
安明懷回消息倒是迅速,仿佛手機捏手裡等着一樣,“嗯嗯,其實也不嚴重,我就是比較怕疼。”
過了一會兒,見徐進沒說話,他先發了個可愛的表情,才說:“對不起進哥,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事情,我以後不問了。”
徐進把手機看了又看,還是給回了句,“是我脾氣不好,不關你的事兒。”
煩。
那股像煙霧一樣罩在人腦袋上,讓人幹什麼都提不起勁的煩躁感又出現了。
徐進提着酒瓶喝了一口,躺在躺椅上想罵人,又不知道能罵誰。
罵安明懷?這傻小子又不是故意的。
罵曾蘭?他懶得費口舌。
罵當年撞死他爸的司機?那個司機當場也死了,他連人長啥樣都不知道。
“艹!我真是個煞筆!”
等一瓶酒喝完,徐進也醉得差不多,晃着躺椅就睡着了。睡到半夜也沒覺得冷,隻感覺喘不上氣。
睜眼一看,大狗趴在他身上幫他保暖,狗頭擱在他胸口,他小腿上還蓋着條小毯子。
估計是怕他冷,大狗從屋裡叼出來的,結果狗嘴沒有人手好用,拽了半天也沒給他蓋上,倒是糊得毯子上全是口水味。
徐進聞着大狗的口水,被壓得上氣不接下氣:“臭狗,你再也不挪開我就被捂死了!”
洗澡的時候徐進才發現睡在院子裡的弊端——被蚊子咬了滿身包。
結果手濕着有點滑,抹藥時剛拆封才用了一次的風油精掉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艹!”
徐進打開空調,忽視在枕頭邊打呼噜的咪咪和外面哐哐喝水的大狗,悶着頭睡下,“我他媽的明天得找個廟去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