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潭知道他主意大,也沒多勸,默契地轉移話題,“亮子店裡又搗鼓了新東西,這小子一天鬼點子多,也不知道能弄成什麼樣。”
張天亮的燒烤店開業也就不到一年時間,因為量大味足生意挺好,向來是他們聚餐的不二之選。
徐進最近忙,再加上方潭沒在也沒人攢局,他們也有段時間沒聚了,聽方潭說起燒烤店的事,他居然都不知道。
“這小子也沒跟我說,我晚上打電話問問。”
方潭擺手,“這小子誰都沒說,還是我店裡員工昨兒去吃飯看見的,要不然我也不知道。”
徐進就應和着笑了聲,“保密工作做的還挺好。”
“可不是呢。”
小熙在樓下玩兒方潭不太放心,擔心她偷着吃太多糖,說完話就下去了,因為小熙太會撒嬌,何雪亭幾個根本扛不住,隻要小熙一開口,就會偷着給喂糖吃。
果然徐進剛把方潭送出門,就聽到她在喊:“小熙再吃糖牙又要疼了!”
小熙甜甜地說:“媽媽我就吃了小小的一個。”
關上門,工作間裡靜悄悄的,徐進面色平靜地拿起鉛筆繼續。
徐進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能讓曾蘭拉下臉面,回來找這個當年被她棄如敝履的大兒子。
徐進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抽了根煙。
他其實沒什麼煙瘾,一包煙一個月都不一定能抽完,但這會兒煩的厲害,除了抽煙好像也沒什麼能排解的。
既然摸不透人心,那他離人遠一點總沒錯吧?
徐進安靜抽完一根煙,熄滅煙蒂,打開通風系統,又坐回去畫畫。
剛畫兩筆,門又被咚咚咚敲響。
徐進感覺自己臉色不好看,也沒擡頭,直接問:“方姐,怎麼了?”
結果鑽進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進哥,你晚飯吃了嗎?”
徐進怔住,回頭一看,安明懷正站在門口笑,他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細條紋的polo衫,墨藍長褲配着同色運動手表,簡直青春逼人,站他旁邊都感覺能年輕三歲。
徐進扭過頭,這幅圖剩最後幾筆就能畫完了,“還沒,你想吃什麼,我請。”
安明懷走進來,抱起方潭坐過的闆凳,放在徐進身後,貼着他坐下,“都行,我不挑食的,吃什麼都可以。”
徐進還想着張天亮店裡的事兒,随口問安明懷:“等會兒去吃燒烤?”
安明懷自然不會拒絕,乖乖點頭,“可以啊。”
結果徐進心思一轉,“算了,吃燒烤不利于傷勢恢複,換個别的。”
安明懷的幾個提議被徐進一一否決,于是安明懷撅着嘴,“到底吃什麼呀進哥,總不能去你家吃吧?要不咱們幹脆去你家,你随便做點得了。”
徐進側着臉瞥他一眼,“你還想得美。我給你随便倒點狗糧,你用開水泡着吃。”
安明懷伸長腿,從褲兜裡掏出一杯已經放了一天的奶茶,噗一聲紮開,嘬了兩口。
徐進來不及制止,眼睜睜看他喝了一口,“别喝了,放這麼久難喝死了。”
安明懷又嘬了一口才把奶茶放下,“确實不好喝。”
徐進瞪他:“那你還喝。”
安明懷去牆邊架子上撈了瓶礦泉水,咕嘟咕嘟漱了口,才說:“你都買下了,我不喝豈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徐進一噎,沒說話,捏着鉛筆繼續畫畫去了。
安明懷喝完水,又過來坐闆凳上,衣服磨得窸窸窣窣響。
安明懷是一個活力旺盛的男高中生,他可能自己沒什麼感覺,但腿貼在徐進身後,徐進感覺好像背後有個燒得正旺的碳爐子,烤得他脊背冒汗。
而安明懷還越貼越近了!
徐進沒說話,自己往前挪了挪,結果沒消停兩分鐘,安明懷又跟上了。
徐進停下鉛筆,回頭睨着他,“貼這麼近幹什麼,要不筆給你你來畫,兩大男人貼這麼近你也不嫌熱。”
安明懷笑了下,依依不舍地拉着闆凳挪遠了一點。
徐進感覺他貼不着自己了,才勉強滿意,“趁這會兒閑着,好好想想等會兒吃什麼。”
安明懷撓了下頭發,“可是我想吃的剛才都被你否決了,所以我才說去你家煮方便面。”
徐進差點把鉛筆撅斷,半晌才問安明懷:“你是想去我家,還是想吃方便面?”
“想和大狗玩。”安明懷敏銳的直覺讓他說出了一個徐進能接受的答案。
“今天不行。”徐進拒絕。
“為什麼?”安明懷一着急,又貼近了。
“不為什麼,晚上有客人,來不及。”徐進眉毛低垂着,眉頭也蹙在一起,這幅畫就剩最後幾筆,怎麼畫起來這麼費勁。
“哦……”安明懷往後又挪了挪,還沒來得及說話,何雪亭就在外面敲門,探着頭說了句:“進哥,你晚上的客人說來不了了,家裡人不讓紋身。”
“啧——”徐進不用回頭,都知道安明懷這小子肯定嘴角已經裂到耳朵後面了,“告訴他定金不退!”
何雪亭點頭,“說了,人家眼疾手快都已經把我拉黑了。”
門剛關上,安明懷就抑制不住自己放肆的笑聲,“哈哈哈哈哈進哥這下晚上有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