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淩:“你絕對想不到,我們的樂隊已經接到演出了。”
安明懷一咕噜從床上爬起來,“這才幾天,歌都寫不出來吧,你們樂隊裡的人估計都沒認熟,這就有演出了?”
程淩簡直得意死了,“歌确實是寫不出來,不過現在一點名氣都沒有,唱自己的歌也沒人聽呀,我們現在就是翻唱,攢點名氣了再出自己的歌。”
安明懷:“到底怎麼回事?”
程淩總算洩了氣:“有個老闆願意讓我們去他店裡演出,一小時給二百。”
雖然沒有趙哥店裡找來的歌手值錢,但安明懷掐指一算:“你們從下午6點開始唱,一直唱到晚上12點,能有6個小時,你們樂隊剛好6個人,一人能分兩百,一個月下來就是六千,一個月能掙6000很不錯的。”
程淩在電話另一頭哀嚎:“誰家好人一晚上能唱六個小時,基本都是兩個小時,三小時都頂天了好嗎。再說了,離開學也沒幾天了。”
安明懷安慰他:“那也不錯,唱三小時一天能有一百呢。你們在哪個酒吧,我明天來捧場。”
程淩的聲音更小了:“沒在酒吧,在烤肉店。”
“啊?”安明懷也安慰不動了,娛樂圈裡有不少歌手是一路從酒吧或者街頭唱出來的,但從烤肉店唱出來的真沒有!他猶豫了下,問程淩:“去烤肉店唱有前途嗎?”
程淩忽然變得正經,“安明懷,這我就要批評你了,我們文藝工作者的使命和責任,就是為人民服務,在哪服務不是服務,你怎麼還能看不起烤肉店呢!”
安明懷打個哈欠,“那祝你成功兄弟。最近錢還夠用嗎,有困難就給我說。”
程淩:“夠用,我當家教的一家正好趕上飯點,阿姨就讓我一起吃,又省下一頓飯錢。”
安明懷今天起得特别早,這會兒已經困的哈欠連天,結果挂了電話,躺床上卻睡不着了。
程淩有自己的理想,正在為未來努力。
那他的理想呢?
去國外讀書不算,練好鋼琴也不算。
理想應該是一束遠大的,指引人生的光。但他對未來沒有想法,以後能過什麼樣的人生,透過爸媽他都能一眼望到頭。
安明懷搜腸刮肚想了半天,恍然發現自己活了十幾年,居然真的是一條沒有理想的鹹魚。
他徹底睡不着了,重新抱起手機,這個話題不适合和程淩讨論,因為程淩的理想一直都很清晰。
他在好友列表裡拉了一圈,最終還是戳開徐進的頭像。
“進哥,你睡了嗎?”
“進哥,你的理想是什麼?”
“我忽然發現我怎麼沒理想。”
過了一會兒,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的徐進發來一條長語音,“買豪車住别墅掙大錢,什麼理想不理想的,想那麼多幹嘛呢,人活一天是一天,說不定哪天腿一蹬沒了,再不睡覺發消息,我把你頭擰下來。”
他睡到中途起來說話,嗓音低沉沙啞,吐字都黏黏糊糊的,錄過來的語音裡,甚至還能聽到咪咪小聲呼噜呼噜的聲音
被徐進罵完,安明懷一下就老實了,進哥說的對,想那麼多幹嘛,爸媽已經為他制定好了人生計劃,他隻需要按部就班的完成高中學業,好好練琴,然後出國繼續練琴。
至少5年内,他都不用考慮下一步要幹什麼。
*
徐進覺淺,半夜被安明懷弄醒,躺下後半天睡不着。
估計一直都翻到後半夜了,才迷迷糊糊睡過去,今天一睜眼,就是中午十一點。
咪咪和大狗餓得蹲守在飯碗旁,徐進打着哈欠來給兩隻放了飯,匆匆沖了澡就趕緊往店裡趕,今天中午約了客人,再多睡一會兒估計都得遲到。
一進店門,就聽到音響裡又是何雪亭不知道從哪兒扒拉出來的鋼琴曲。
徐進一眯眼,想到了昨天彈琴的安明懷,想起安明懷,就想起自己睡遲了的原因,他磨了下牙,感覺手有點癢。
何雪亭還不忘詢問他的意見,“進哥,今天這曲子怎麼樣?”
徐進轉身上樓,“還行。我訂了外賣,你等會兒幫我提上來。”
一推門,徐進就發現有人比他上班還積極——安明懷正抱着平闆坐在椅子裡,看他進來,熱情的打招呼,“進哥,鋼琴曲聽到了嗎?感覺怎麼樣?”
徐進自己困得渾身提不起勁,看着精神抖擻的安明懷,氣不打一處來,用力在安明懷腦袋上挼了幾下,将他發型揉亂,才感覺心情舒暢不少。
“聽到了,感覺不錯。”徐進洗着手,忽然想到什麼,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安明懷,問他:“怎麼?你弄的?”
安明懷過來和他擠在洗手池前對着鏡子扒拉頭發,“我昨晚回去錄的,今早又錄了一段,好聽嗎?”
徐進沒想到,居然真是安明懷彈的,“好聽啊,感覺你彈琴還挺厲害。”
安明懷從小彈琴,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比賽也沒少參加,但是他第一次被人誇彈琴好聽這麼高興——
爸媽誇的不算。
安明懷已經忍不住勾着嘴角笑起來,“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