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懷又緊張兮兮地說:“那進哥你還是多注意一點吧,脊椎變形很危險的。”
徐進怔了下,随即笑了一聲,“就你知道的多,我就是最近忙了點,等這幾個人做完就能清閑了。”
在這個價位的紋身師裡,徐進的工作量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其他紋身師估計一天頂天八個小時,他經常幹着幹着十幾個小時就出去了。
安明懷倒也沒說錯,長期低着頭對脊椎影響真的很大,他也就是現在仗着年輕,估計等歲數再大點,頭疼頭暈的毛病都得找上來。
但是小時候受過窮,因為沒錢而窘迫過的人,有了賺錢的機會,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閑着。
路過沙發時,徐進問小熙:“要不要和徐叔叔出去吃飯?”
“謝謝叔叔,不用了。”小熙搖頭,“媽媽等會兒帶我去吃。”
徐進就說:“那再見。”
小熙也搖晃着手:“徐叔叔再見,安哥哥再見。”
徐進樂了一下,“你怎麼叫我叔叔叫他哥哥,我也就比他大一點兒。”
小熙就笑着不說話了。
安明懷也跟着傻樂,沖着徐進喊了聲:“徐叔叔。”又急三火四地在徐進攥緊拳頭前改口,“進哥,哥!我18你19!你還年輕着呢,當不了叔。”
徐進還是抽了他一巴掌,不過收着勁,沒把他抽得翻滾。
出了店徐進就領着安明懷去了一家自己常去的家常菜館子,要了兩碗油潑面,三個炒菜。
店裡菜都是現點現做,上的不算快。
安明懷掏出手機玩的時候,徐進瞥到他的屏保,忍不住樂了,“你這屏保挺别緻啊。”
安明懷将圖片調出來給徐進看,“進哥,這還是上次你送我的那幅字,我拿去裱了一下挂在琴房,感覺還挺好看的。”
徐進原本是想說“你這琴房,前面是鋼琴後面是書法,中西合并不倫不類的。”沒想到安明懷挂的,居然是他随手寫的那副字。
頓時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裡,徐進清了下嗓子,也不知是因為尴尬還是不好意思,“咳!那個,這幅字寫的也就一般,我改天再送你個别的。”
“這個就挺好的,”安明懷還不願意,“我就喜歡這個。”
這幅字是一時興起寫的,紙不是好紙,墨不是好墨,沒想到居然被安明懷當成了寶貝,想給他重寫他居然還不領情!徐進簡直惱羞成怒,“随便你!”
老闆娘提着大水壺過來給他倆倒了兩碗面湯,“菜馬上就好你們先喝着。”
等老闆娘一走,安明懷湊到徐進耳朵邊壓低聲音問他:“進哥,你今年到底多大啊?”
徐進端着面湯碗邊吹邊喝了兩口,沒直接回答,“你覺得我多大?”
“我感覺不出來,”安明懷搖頭,“就是感覺你還挺年輕的。”
說起年齡,徐進總有種恍惚感。
有時候躺院子裡看天撸狗,他感覺自己好像已經三十好幾,奔着老眼昏花去了;
有時幹完活趕着夜色回家時,又會覺得自己好像剛下晚自習,奶奶還在桌上給他留了飯,等他寫完作業吃飽了好睡覺。
安明懷見他不說話,伸出手指在他大腿外側輕輕戳了一下,“進哥?”
這一下明明不重,卻戳得徐進差點跳起來,他一把捏住安明懷手指,“不想要了就直說,我給你撅折。”
安明懷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被吓了一跳。
徐進也感覺自己反應太大了,但他沉着臉,安明懷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徐進松開安明懷時又在他手背上抽了一下,“說話就說話,别動手動腳的。”
“哦。”安明懷點頭,乖乖認錯,“對不起進哥,我剛才不應該戳你的。”
徐進也沒辦法說太多,畢竟熟悉的人在活動過程中,摸一下碰一下是很正常的,他反應這麼大才不正常。好在安明懷是真的缺心眼,不會多想。
徐進不自在的換了個姿勢,“不怪你。”
安明懷也端起面湯了喝了一口,“所以你到底多大呀進哥?”
“你那會兒不是說你18我19嗎?”徐進曲起手指,在桌沿上輕輕敲了幾下。
安明懷的驚訝都不用掩飾,“啊?我剛才就随便一猜,你真的19?看不出來啊。”
徐進沖他翻了個白眼,“把你肩膀上頂着的那玩意兒用用,我今年24了。”
“差不多差不多。”安明懷一臉茅塞頓開,簡直像修仙小說裡的主角聆聽真理頓悟了一樣,“看着确實像是24。”
老闆娘端着兩碗面來了,徐進抽出兩雙筷子,一雙遞給安明懷,開始拌面條,“你就吹吧,我看着哪止24。”
安明懷算了算數字,又誇贊他:“進哥你好厲害,這才畢業兩年吧,都已經有自己的紋身店了。”
徐進張嘴就來:“誰說我畢業兩年的?”
這家店分量大,徐進拌好面條感覺自己吃不完,直接問安明懷:“你夠吃嗎?”
安明懷:“還行。”
徐進幹脆拉過他的碗,挑了一筷子面過去,“那你多吃點。”
安明懷埋頭吃了兩口,猛然坐直了問徐進:“進哥你沒上大學嗎?”
徐進沒回答他,而是對着來上菜的服務員說:“你家冰箱裡有6個核桃嗎,給我拿一罐。”
服務員很快就拿着飲料過來,徐進拉開易拉罐插上吸管放到安明懷面前,“多喝點,好好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