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上前扶起曾蘭,“曾小姐,你看……”
曾蘭今天來不過是為了那二百萬努努力,沒想到這個大爺居然會來多管閑事,當年就是他帶着人來向自己要錢的。她恨得咬牙,這幾個老不死的,為什麼不能早點進棺材!
“走。”
幾人連忙架着曾蘭往外走,曾蘭心裡氣不順,越想越生氣,已經快走出大門了,回身大喊一句:“你孫子在城裡搞男人斷子絕孫!”
她不好過,這個死老婆子也别想好過,這事被傳出去,村裡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徐峰聽到這話眼睛都瞪圓了,他剛才沒敢進屋,還蹲在院子裡呢,聽得清清楚楚,進叔,進叔搞男人?
奶奶原本已經坐在沙發上喘氣,氣得一把抄起旁邊的小闆凳追出去,一個男人見勢不好連忙上來擋,奶奶在他身上撞了兩下,沒能撞開,幹脆揚手将闆凳砸出去,正好砸在準備上車的曾蘭小腿上。
“啊——”曾蘭被砸得一踉跄,驚呼一聲,回頭就要和奶奶對罵,擋着奶奶的男人看到大爺提着鞭子出來,連忙拽着曾蘭上車,車門還沒關好車子就已經啟動了。
看曾蘭幾人坐車走遠了,徐峰才進屋,奶奶正拿着笤帚掃地上的玻璃渣,大爺坐在沙發上抽煙。
他一把搶過掃帚,“我來,我來,四老太你先歇歇。”
奶奶也沒跟他搶,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他邊掃地眼睛邊往兩人身上偷瞄,鬼鬼祟祟的卻不敢開腔,還是大爺先開的口,“她胡咧咧的話你别往心裡去。”
奶奶歎着氣點了下頭,“我知道,她就是想方設法的,想把她那個小兒子塞過來。”
徐峰忍不住好奇問:“我進叔……”
被大爺截住話頭,“你進叔好好的,你剛才不是跟在我屁股後面嗎,為什麼沒進來?”
徐峰立即磕巴起來,“我,我就是害怕他們後面還有人,在門口望風。”
“看你這個窩囊樣子。”大爺沒好氣地瞪他,“這點膽子都沒有,還指望你以後能幹什麼大事。”
徐峰徹底不敢說話了,輕手輕腳收拾好地,坐在沙發旁的小闆凳上裝死。
奶奶錘了下胸口,“唉,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攤上曾蘭這麼個兒媳婦,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當年沒攔住他爸娶曾蘭。”
鞭杵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大爺咳嗽兩聲安慰奶奶:“這麼多年了,還念叨這個做什麼,曾蘭以後不敢來了,你也少生點氣,氣病了還得進娃子回來伺候你,他店裡生意忙,耽擱一天都麻煩。”
奶奶默不作聲抹了下眼淚,半晌才說:“我知道,徐進走外地了,曾蘭就是摸着他不在,才敢上門來找我。我倒也不是氣,就是心疼他。”
大爺低頭嘬了口旱煙,“進娃大了,日子眼看好起來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等着享福就行了。當年他爸剛走的時候,誰看了不說一句可憐,現在别的不說,你家這房可是村裡修的最氣派的,誰不眼熱。”
奶奶輕聲笑了下,“是啊,他自己掙氣,能把日子撐起來,我在家裡種地,也幫不上他什麼忙。本來想着他早早結婚,有了孩子我還能幫着帶帶,他也不願意。”
徐峰聽到這話,又悄悄擡頭瞄她和大爺的臉色,兩人面色如常,就是在說家常。
大爺将煙屁股丢進煙灰缸裡,笑着說:“現在年輕人和咱們那時候不一樣了,都不想早早結婚,還說給人家看孩子,人家覺着咱們老土,養的孩子髒兮兮的不精細。前幾天老三回來不是還說嗎,在城裡住不慣,兒子兒媳一天吃三頓,吃得他都積食了。”
奶奶也跟着笑:“我跟着徐進在城裡住平房都住不慣,還是村裡住着好,大門推開眼前什麼擋的都沒有,城裡到處都是樓。咱們就是窮命,幹着活一天吃兩頓,享不了那個吃三頓的福。”
兩人說了會話,看奶奶臉色恢複如常,大爺撐着鞭杆站起來,“你歇着吧,我回了。”
奶奶撐着膝蓋起身,把他倆送出大門,叮囑徐峰:“這事兒别給你進叔說,他現在人沒在,也沒出什麼事,就别讓他跟着操心了。”
徐峰撓撓腦袋,“哦,我知道了四老太,你快進去吧。”
走出幾步,大爺就提點徐峰:“這事兒不許出去給人說,我要是從旁人嘴裡聽見,回來抽死你。”
太陽曬了一天,這會兒地面都是燙腳的,站在門口就感覺熱浪撲人。奶奶目送他們走遠了,才回去屋裡躲涼,當年房子修好時徐進不但裝了鍋爐,還安了空調,這會兒屋頂都曬熱了,開着空調才能涼快點。
下午吃飯的時候,大爺喊大奶奶,“你看着讓做飯的時候多做一碗,給老四家端去,她今天氣了一場,這會兒肯定還沒做呢。”
飯剛做好,大奶奶舀了一碗,另一個碗裡盛着菜,喊徐峰端去。
徐峰進院子喊了一聲“四老太”,奶奶才從炕上起來,“峰娃啊,咋了?”
徐峰将飯放在桌上,“我太奶奶讓我送飯來,你快來吃吧。”
奶奶将飯菜倒進自家碗裡,把徐峰家的碗洗淨讓他帶回去,“多謝你太爺太奶奶還惦記着我。”說完,把曾蘭中午提來的那些東西,全部塞到徐峰手裡,“你年輕胃口好,都拿回去吃,四老太年齡大了消化不了。”
徐峰美滋滋地提上走了。
奶奶吃完飯,去喂了家畜,又躺着了,說着不氣不氣,被曾蘭這麼一鬧,她還是氣得胸口有些脹痛。
曾蘭提來的那些東西,雖然不算太好,但是也不差,在鄉下當禮品挺有面子了,但是她看着怄得慌,吃下去估計能中毒,幹脆給徐峰提走算了。
本來下午那會兒就要給的,但是大哥肯定不願意要,正好這會兒隻有徐峰一個,給他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