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西裝回家後,徐進忽然生出一股,抓心撓肺的緊張。
他已經很多年沒這麼緊張過了,他穿這身,不會給安明懷丢份兒吧?
這種緊張感,他對着鏡子調整好領帶後到達巅峰,鏡子裡的人眉眼低垂,五官淩厲,兇得厲害。
保安會不會覺得他不像好人不讓進?
徐進越緊張,越是面色陰沉。
等他在校門口下車時,已經兇得能随機吓哭路過的小孩。
安明懷卻好像對他的冷臉完全免疫,一看到老舊的桑塔納,和身邊的老師說了一句話就跑過來,拉住徐進的胳膊,“進哥你來啦~”
徐進走到大門口,老師過來與他握手,“你好,你就是安明懷的哥哥吧,真是一表人才,安明懷的教室在三樓,他今天是學生代表要站在校門口歡迎家長,不能送你上去,還請諒解。”
徐進點頭:“老師好,這是他的榮譽,我高興還來不及,您先忙,我先上去了。”
安明懷拉着他給他指路:“進哥你直直往裡走,第一棟樓是辦公樓,第二棟才是教學樓,高三鋼琴班,樓梯口第二間就是。”
昨晚一場大風,吹得天空湛藍深邃,正午陽光濃烈,撒在安明懷跳動的發絲上,襯得他面白如玉,連鼻梁翹挺的弧度都恰到好處。
徐進擡手在他後腦勺輕輕摸了一下,“行了你回門口迎賓去吧,鼻子下面一張嘴,找不見我知道問。”
安明懷眼中笑意更甚,沖他揮揮手,“那我回去啦進哥。”
“嗯。”徐進大步走向教學樓,他喉嚨有些癢,心口也癢癢的。
學生代表……這死小子真厲害。
剛認識的時候他以為安明懷上個大專都費勁,沒想到人家居然是學生代表。
徐進擡手擋着嘴幹咳一聲,忍不住輕笑兩聲,又壓下笑意,走上三樓。
一想到馬上要面對安明懷的班主任,他又開始緊張了……
鋼琴班有學生站在門口迎接家長,看到徐進闆着臉走過來,舌頭都捋不直了,哆哆嗦嗦地問:“你……找誰……”
等把徐進引進教室坐在安明懷的座位上,這位可憐的同學就被吓得直接沖進廁所一去不回頭。
家長會的流程毫無新意,先是各位校領導發言,緊跟着是班主任和各科任老師的講話,最後又是優秀學生家長分享經驗。
還好老師知道徐進是來湊數的,沒為難他讓他上去分享育兒經驗。
等到講話結束,白闆上畫面一轉,學校大禮堂的攝像頭打開了,徐進問了下身邊的家長,才知道附中家長會上有文藝彙演,也算是讓家長看看孩子們的學習成果。
最先上場的是民樂大合奏,安明懷的鋼琴獨奏安排在中間。
安明懷一上場,舞台四周霎時都暗下來,隻留一束強光打在他身上,将他輪廓照得分明。
他在鋼琴前坐得筆直,表情嚴肅,手下音符如流水般流淌,優雅又高貴,吸引了鋼琴班所有家長的目光。
徐進注視着白闆上安明懷的身影,清晰地聽到旁邊家長議論:“人家孩子是怎麼教的,居然能被老師挑去獨奏。”
“真是太厲害了,什麼時候我兒子能出這麼個風頭,我就心滿意足了。”
徐進心怦怦跳得厲害,安明懷真是深藏不露,之前聽到他在亮子的燒烤店彈琴,知道他琴彈的好,沒想到居然這麼好。
在家長的心中,俨然成為了“别人家的孩子”。
迫不及待的驕傲感從徐進胸口湧出來,在身邊的家長搭話“安明懷每天在家裡練琴多長時間,同樣的老師教這怎麼彈的這麼好?你們給他請的什麼私教?”時達到頂峰。
徐進謙虛一笑,“平時我也沒管他,放假時他每天最少練琴十個小時,私教方面我沒關注過,應該沒有額外請老師。”這些都是安明懷之前給他發消息時随口提過的。
身邊的家長們更是啧啧稱奇。
安明懷的獨奏時間很短,接下來又是一個大合奏,他依然坐在前排。
徐進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看他優雅地起身,又在另一架鋼琴前坐下。
這會兒穿着禮服彈琴的安明懷,和每天盤腿坐在沙發上玩貓逗狗的安明懷幾乎是割裂開的,但他低頭時的乖巧,又将他們緊密聯系起來。
徐進心底控制不住地升起一股隐密的喜悅,搗蛋的安明懷,狡黠的安明懷,和大狗一起幹壞事的安明懷,這些都是不被外人知曉的。
但是卻被安明懷毫無遺漏地袒露給他。
他不自在地扭頭張望一下,發現不少家長舉着手機在拍,于是從善如流将自己手機也掏出來,拍下白闆上不甚清晰的安明懷。
不知怎麼的,禮堂裡的攝像頭忽然拉近,給了安明懷一個大特寫。
徐進的笑容就再也忍不住了——估計是為了上鏡好看,安明還被拉去化了妝,臉頰上打了兩團紅紅的腮紅,有種詭異的喜慶。
多珍貴的影像資料,值得以後在他的婚禮現場循環播放!
哦豁,忘了,這個完蛋玩意兒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