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進一巴掌拍在安明懷背上,“你也不害怕上火。”
安明懷瓜子嗑得咔嚓響,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隻正在嚼幹草的荷蘭豬。
徐進遵從内心,捏住他臉頰的軟肉。
安明懷笑起來:“我等會兒多喝點水,肯定不會上火。”
結果第二天,嗑瓜子三兄弟一起上火,安明懷嗓子又腫又痛嘴唇幹得起皮,咪咪和大狗都是鼻頭幹燥眼角屎一堆。
徐進冷哼一聲,去外面菜鋪子裡買了幾根苦瓜,回來熬了一大鍋苦瓜湯。
“來喝!你們仨一人一碗,喝不完給我把頭摘了灌下去。”
安明懷苦得龇牙咧嘴,苦瓜湯這東西做不好很難喝,最緻命的是,進哥沒什麼菜能做好。
咪咪不願意喝,聞了一下就開始對着碗邊刨空氣做出一副埋屎的樣子,被徐進賞了一巴掌才老實。
大狗聽見清脆的巴掌聲,一頭紮進碗裡,隻聽見吧唧聲,不見水位線下降。
三位難兄難弟在徐進的監視下,一碗湯從熱喝到涼,才勉強喝完。
等苦瓜湯喝完,徐進又泡了一壺菊花茶,要求安明懷一天内喝完。
抛開這種小意外,徐進不得不承認,和安明懷住一起,幸福指數真的挺高。
雖然這小子不太會幹活,但是極有眼力見,比如徐進喊他去冰箱取個蘋果,安明懷就會将蘋果洗幹淨,削皮切塊去掉核,上面還會插幾根牙簽,用一個好看的小盤子端到徐進面前。
比如徐進喊他倒水,安明懷就會端來一杯溫度适宜正好入口的溫水,等徐進喝完,還會将杯蓋擰好,放在不容易打翻的位置。
他甚至買了兩個新的保溫杯,睡覺前裝上溫水放在徐進床頭,保證他渴了第一時間就能喝到。
徐進躺在沙發上,用腳趾抓大狗的毛毛玩,就連大狗都因為日日侍寝被安明懷擦得水亮,忍不住感歎,如果安明懷這小子不要時不時就想在他面前孔雀開屏就更好了。
他的開屏行為包括但不限于——
洗澡時故意将衣服脫在沙發上,試圖讓徐進觀賞自己的腹肌;
大冷天的洗菜時間袖子挽到大臂上,向徐進展示自己胳膊上優美的肌肉線條;
在沙發上看電視時挽起褲腿,不經意間刻意地顯露出自己又長又直的腿。
徐進對這種場面,一般會選擇視而不見,有時手癢了,也會賞安明懷一巴掌。
正想着,安明懷就故意敞開睡衣領過來了,深V一直敞開到肚臍眼下面。
他還頗有心機地走到徐進面前,假裝自己在找手機,實際手機就放在茶幾上醒目到刺眼,他視而不見,大敞的衣領恨不得貼去徐進臉上。
“……”徐進無語,“凍不死你。”
這種不顧溫度的開屏行為一直持續到十一月中旬。
不是安明懷得逞了,而是暖氣來了。
兩年前徐進家翻修的時候,市政的大暖也通了進來。
因為是平房,裝地暖不劃算,徐進幹脆加錢多裝了幾組暖氣片,屋裡比春天還暖和。
安明懷火氣旺得離譜,直接換上了短袖,更方便了他的展示——徐進曾看到他偷偷将領口和袖口扯得更松垮,方便擡手間露出點誘人風光。
徐進懷疑,若不是家裡還有兩雙清澈的眼睛,實在有礙觀瞻,安明懷估計得直接裸奔。
但是其實安明懷臉皮挺薄,徐進沒反應,他才能一直這麼壯着膽子袒露胸懷。
隻要徐進盯着他看三秒,安明懷就不行了,臉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捂着臉說不出話。
好多次,徐進以為他要憋不住了時,安明懷都會直接抄起咪咪躲回自己的房裡。
徐進實在搞不懂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也不深究,隻要沒捅破窗戶紙,他就可以把安明懷當朋友,以“哥哥”的身份自居,時不時還能關心一下安明懷。
比如敦促安明懷換床單,或者自己買打折大褲衩的時候分安明懷一沓。
如果窗戶紙破了,這種關心就顯得過于暧昧。
但是人越怕什麼,就越會來什麼。
捅破窗戶紙的機會,來得猝不及防。
那天是十一月底的周六,程淩晚自習照常請假出去賣藝,留下安明懷一個人在學校吃食堂。
結果安明懷剛拿起筷子,程淩就打電話:“兄弟!help!救救救救救命!”
“怎麼了?”安明懷默默放下筷子,等待程淩的下文。
程淩在電話裡哀嚎:“我那個不靠譜的鍵盤手,徹底不見人了,今天說好演出,結果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再一看,他把我們所有人都拉黑了!好兄弟求你了,來給我撐撐場子。”
安明懷咽下最後一口飯,“行吧,你把定位給我,我去請假。”
程淩的聲音太大,透過聽筒被安明懷的同桌趙明德聽見,等電話一挂,趙明德迫不及待又滿含同情地問安明懷:
“剛才打電話的是你哥嗎,你是不是回去又要挨打了。”
“……”安明懷掐住眉心,無力地反駁:“不是我哥,我也不用挨打謝謝。”
自從家長會開完,班裡就多出一股謠言——安明懷他哥特兇,他要是不好好練琴,一天三頓打。
進哥隻是看着兇了一點,其實人很好的!怎麼可能打他!
盡管安明懷澄清了很多次,但是沒人相信,畢竟闆着臉的寸頭酷哥留下的震懾力實在驚人,就連同學們讨論起他時,都會不自覺壓低聲音。
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程淩,已經将地址和樂譜都發來了,安明懷趕時間,在趙明德劃着十字的“阿門”聲中,氣得轉頭就跑。
隐隐留下一句“我哥不打我!”,根本沒能進入趙明德耳朵,趙明德隻聽到了“這菜我都沒動,送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