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懷眼睛亮亮的,笑着搖頭:“沒有啊,我爸嫌這東西不優雅,家裡阿姨從來都不做的。”
徐進夾菜的手怔了一下,放下筷子換了副手套。
他重新夾了一塊骨頭,仔細分成小塊,又把上面的肉撕下來,放在安明懷碗裡。這家店肉炖得很爛乎,骨頭很好拆開。
“那你别啃了。”徐進平靜地說,“以後多練練,練會了再啃羊蠍子。”
安明懷一臉幸福地吃掉徐進拆給他的肉,認真注視着徐進的側臉。
徐進一擡頭,就看到對面的趙天亮正在給小薇加菜,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再一轉頭,安明懷也這麼看着他。
甚至因為安明懷眼睛更大,滿眼濃烈的愛意更濃烈更飽滿,幾乎要從眼睛裡溢出來。
徐進感覺自己常年冷水洗臉練出來的厚臉皮,都快被安明懷的視線灼傷了。
他尴尬地咳嗽一聲,“趕緊吃你的,這種不優雅的活讓我來。”
趙天亮嘿嘿一笑,“什麼優雅不優雅的,再優雅他也就活個八十,還能成精了不成?”
幾人全都笑起來。
包間裡開着空調,羊蠍子鍋下火苗跳躍,湯汁不斷咕嘟嘟冒着泡,水汽升騰,他們口味都重,要的還是辣鍋,沒一會兒就熱得滿頭汗。
趙天亮高呼一聲“服務員”!服務員推門進來,他就問:“來一箱啤酒。”
服務員問道:“要冰鎮的還是要常溫的?”
吳飛剛想說要冰鎮的,趙天亮問了句:“常溫的放在哪?”
服務員:“門口。”
“那就要常溫的。”
吳飛唾棄趙天亮:“你不是說常溫的啤酒像馬尿嗎?這會兒又不挑了?”
趙天亮又嘿嘿笑起來:“你懂個屁,門口擺着的常溫啤酒,這會兒凍得帶冰碴子。”
包廂裡頓時又是一陣歡快的笑聲。
啤酒上來後,安明懷也伸手要了一瓶,被徐進用死亡視線瞪住:“你這是幹嘛呢?”
安明懷小聲說:“我就喝一瓶。”
徐進獨裁專政不允許,“不許喝。”
安明懷就抱着他的胳膊撒嬌:“進哥~我以前喝過的,而且我現在都18了,喝一點可以的。”
徐進冷哼一聲,“那就少喝一點。”說着,取過一個啤酒杯,倒了小半杯放到安明懷面前。
安明懷看着隻夠一大嘴的啤酒,又要哼唧,徐進闆着臉:“再哼唧這一口都給你沒收了。”
安明懷隻好悲痛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旁邊的方潭都看笑了,“小進現在哄孩子真是有一手。”
徐進渾身一僵,看到他們的笑臉沒有其他意味,又緩緩放松。
安明懷不知道他怎麼了,小心地在他腿上拍了拍。
趙天亮端着酒杯站起來,“今天要告訴你們的大喜事,就是小薇懷孕了,正好三個月,等到明年6月,我們就有寶寶了。”
“哎呀!”方潭拍着手笑起來,“這可真是個大喜事,什麼時候發現的?”
小薇也是一臉笑容,“發現有幾天了,想着沒滿三個月不穩當,硬是憋到今天才說,真是給我倆都快憋死了。”
安明懷跟着一起笑了幾下,忽然意識到什麼,扭頭去看徐進的反應。
徐進正笑着,臉上沒有異樣,還不忘剔骨頭上的肉投喂給他。
進哥笑這麼開心,是喜歡小孩的意思嗎……
他摸了下自己平坦的腹肌,要是進哥真的喜歡小孩怎麼辦,他去寵物市場抱一隻小奶貓回來也不行吧……
安明懷臉上的笑意再也支撐不住,又怕掃了他們的興,隻好低着頭,用碗擋住自己。
三瓶啤酒下肚,吳飛臉微微紅着,扭頭看向徐進:“前兩天我出去辦事,路上正好遇見曾蘭了,啧啧啧,差點都沒認出來。”
徐進諷刺地哼笑一聲,“遇見就遇見了呗,她又不可能撲過來咬你一口。”
“杜家也真是個糟爛窩,這才幾個月,曾蘭已經被糟蹋得像換了個人。”吳飛不同情她,隻是說起來免不了唏噓。
“要不是我找到了當年照顧杜老爺子晚年的保姆,誰能知道杜家那個小兒子,論輩分得管杜耀國叫哥?真是現實版的‘我跟我媽給我生了個弟弟’。曾蘭在她老婆婆眼裡,可是跟她搶兒子的,能給她好日子過才怪了。”
方潭呲了下牙,“快别說了,怪惡心的,再說這飯都吃不下去了。”
徐進面無表情,“她自己上趕着往杜家送,别人攔都攔不住,好言難勸該死鬼,現在過什麼日子都是她應得的。”
吳飛聳聳肩,“可不是,從前她過日子不用操心,比同齡人看着年輕10來歲,現在同齡人都能叫她一聲姨了,純純活該。”
幾人默契地換了話題,徐進摘下手套,邊吃菜邊喝酒。他平時話就不多,方潭他們都沒發現他情緒不對,隻有安明懷看着他手邊越壘越高的啤酒瓶心驚膽戰。
他輕輕拽了下徐進衣服的下擺,貼過去說:“進哥,啤酒太涼了,少喝一點吧,你已經喝了好多了,要是醉了,晚上回去就得由我來給你洗澡了。”
徐進大腦一片清明根本沒醉,他正想說“正好你好好伺候伺候我”,又意識到洗澡得脫衣服。
不行,這和直接給安明懷發福利有什麼區别。
他又夾了一口菜,默默将開瓶器丢進吳飛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