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後面在說了什麼,安明懷一點印象都沒有,反正每次都是那幾句,不是威脅他要斷生活費,就是訓他不走正軌。
又是一場不歡而散。
不過無所謂了,這種事威脅不了他。留在國内上大學,他需要的花銷就更少了。
進哥在這些方面從不虧待他,他現在自己也可以掙錢。
離開家後,他的生活質量并沒有下降很多,卻無比快樂。
所以不按照老爸和媽媽的計劃來安排他的人生,好像也可以?
晚上回家,安明懷告訴徐進自己考過了的好消息,徐進向來不怎麼樂意笑的臉上,也洋溢出由内而外的喜悅。
他拿着電話,将這個好消息挨個分享給親朋好友。
其實需要他打電話的人也不多,除了奶奶,就是方潭他們幾個。
方潭還問他:“什麼時候辦升學宴?”
徐進是真被她問住了,安明懷爸媽沒在,由他來辦是不是不太好?
他倒是沒什麼意見,就是怕二老心裡不高興。
“等錄取通知書到了再說。”徐進隻好含糊過去。
等挂了電話,徐進用腳指戳戳安明懷:“你爸媽什麼時候回國?你的升學宴怎麼辦,他們能回來參加嗎?”
安明懷很心虛,這個升學宴估計是辦不成,等他爸媽回國,不把他大卸八塊封裝進行李箱,托運去國外就不錯了。
“我也不太清楚,等過兩天我問問。”
*
自從知道安明懷推免成功後,班主任也不讓安明懷去學校上學了,因為他毫無鬥志,會影響其他同學的沖刺狀态。
等過了五一,氣溫一天天熱起來。
雖然最高溫還沒有突破30℃,早晚還有點冷,但中午已經可以毫無壓力的穿短袖了。
徐進的背心又開始發揮作用。
去年安明懷對他的老頭背心沒什麼意見,今年卻感覺背心穿在徐進身上格外礙眼。
主要老頭背心沒什麼彈性,松松垮垮的,能露出來的部位就更多了。
尤其他稍微用點力,給徐進身上留點印子的話,穿個老頭背心簡直一覽無遺。
這天早上,徐進忘了安明懷已經提前将衣服放好了,迷迷糊糊去衣櫃裡找衣服穿,随手套了件背心。
安明懷聲音都變了:“進哥,你今天就穿這個出門嗎?”
昨晚徐進被他折騰到半夜,這會兒困得眼睛都不想睜,也沒看自己穿得怎麼樣,點了下頭:
“那不然呢?還能穿什麼?”
安明懷沒說話,徐進将褲子套好,忽然察覺安明懷呼吸聲有點不對勁,扭頭一看,安明懷捂着臉正無聲抽泣呢。
徐進被他這架勢吓了一跳,“哎不是,我就穿個背心,至于嗎?這背心我都穿了二十來年了。”
安明懷哭得委屈死了,聽到這話,眼淚順着手指落下來,也不睜眼看徐進,就抽噎着說:
“那你,那你穿吧……”
徐進“啧”了一聲,正想說“你差不多得了,少找抽”,一低頭,就發現自己把當睡衣穿的舊背心套上了。
這就是背心上到處都是窟窿眼,後背就不說了,前頭還漏着點。
“……”忽然有點心虛。
徐進摸了下鼻子,也沒心思穿背心了,幹脆套了個短袖,俯身去親安明懷一口:
“行了我不穿了,别哭了啊,這可憐的。”
安明懷放下手,發現徐進換成了短袖,這才勉強把眼淚收住。
他紅着眼睛,臉上還有淚痕,一副小可憐樣,還嘴硬:“沒關系,進哥你穿吧,我可以堅強一點的。”
徐進就樂了:“你堅強個屁,再狗叫我就抽你了。”
安明懷吸吸鼻子,過來抱住徐進的腿,把眼淚蹭他腿上,“進哥,你真好。”
徐進拳頭攥的嘎嘣響:“你要是敢把鼻涕蹭我腿上,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古有庖丁解牛,現有徐進解狗,我扒了你的狗皮給你卸成一塊一塊的。”
安明懷笑得冒出個鼻涕泡,“沒有蹭到,真的進哥,你信我。”
徐進這才去衛生間洗臉去了。
他早就發現,安明懷平時大大咧咧的,還很大方,自己有什麼好吃的,都會記得帶給程淩。
但是對于一些他認定的,屬于他的東西,就會有一種極強的占有欲。
不過直到現在,徐進也沒發現幾樣能讓安明懷失控的東西。
安明懷表現出最強占有欲的,是對他。
他咕嘟咕嘟将嘴中的漱口水吐掉,忍不住笑了下,什麼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安明懷打電話查他崗,一背過人就要親親,走路上還要牽手,連他穿背心都要管。
還不是被他慣出來的。
啧——慣小孩确實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