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進深吸一口氣,扣好皮帶,奔赴戰場一般,拉開了車門。
安明懷在扣安全帶之前,湊過去親他一口:“别緊張,這次還有我呢。”
徐進心中暗自嘀咕,安明懷這個完蛋玩意兒不幫倒忙就不錯了,他剛才對着鏡子調整衣領的時候才發現,脖子上有好幾個吻痕,衣領拉高才能遮住,希望等會兒别露出來。
早知道昨晚就拒絕他了。
徐進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想法,安明懷就自己搗鼓車上的音箱,沒一會兒,車裡忽然響起了:“打個中國結再系個紅飄帶~”
徐進:“……”
安明懷眨眨眼:“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徐進咔哒一下關了音響,“感覺想把你扔出去,給我坐端坐正了,再搗亂給你狗腿卸了。”
他倆抵達飯店包間時,老爸和媽媽還沒到,徐進正襟危坐,安明懷東倒西歪。
安明懷看徐進緊張地抖着腿,将腦袋塞進他懷裡,半躺着,用嘴唇去夠徐進的下巴:
“進哥,我爸媽現在已經找不出一個很正當的理由,來将咱倆分開了,别怕好嗎。”
徐進低聲歎了口氣,他哪裡是害怕,他就是純純的,新女婿見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緊張,畢竟今天真的是要讓二老把安明懷放心交給自己。
而不巧的是,他在二老心裡,應該不是一個正面形象。
他正自顧自緊張着,冷不丁被安明懷仰着脖子親了一口,他還沒來得及推開,闆着臉的老爸出現在了門後,緊跟其後的是媽媽,以及一個一臉緊張的服務員。
媽媽那聲還算溫柔的:“小徐……”說了一半,就卡在喉嚨裡。
徐進推開安明懷,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咳嗽,感覺能将肺咳出來。
老爸原本闆着的臉,立即七分黑三分紅,喘着粗氣,若不是旁邊有個服務員,他估計得大吼一聲“家門不幸”!
安明懷也罕見的露出點尴尬,畢竟光明正大帶着男朋友來見家長,和當着家長面跟男朋友親嘴還是有區别的。
徐進邊咳邊從椅子上坐起來:“咳咳姨父姨娘咳!你們來了!快坐咳咳咳……”
剛才臉黑了七分的老爸,聽到姨父這個稱呼,剩下三分也由紅轉黑。
還是媽媽打破尴尬的氣氛:“都坐吧,坐下說。”
徐進這才勉強喘勻氣,轉投招呼服務員:“你好,可以上菜了。”
服務員點頭,轉身離開包間,安明懷坐在徐進身邊,眨眨眼,對老爸說:“爸爸,你和媽媽回來得真快。”
老爸冷哼一聲,将頭扭過去不看他:“你别叫我爸。”
徐進正準備打圓場,就聽安明懷清脆地喊了聲:“姨父!”
徐進擡手就是一巴掌:“不許胡鬧。”又扭頭對老爸陪笑:“安明懷就是比較活潑,您又沒生氣吧哈哈哈……”
他的聲音在老爸的怒目中越來越小,心中忍不住嘀咕,怎麼兩次見面都是狀況百出,他和老爸是不是八字相沖?要不改天還是去廟上拜拜吧。
服務員提了壺熱水進來,徐進喊他:“我們自己帶了茶葉,就在櫃子上。”
服務員泡好茶提着茶壺過來,徐進站起來接到自己手裡,為老爸和媽媽添茶。
清亮的茶湯緩緩注入玻璃杯中,頓時茶香四溢,即使不喝茶的人,聞到這個味道,也會稱贊一聲“好茶”。
老爸卻抿了下嘴,唇邊的法令紋便顯得更加冷硬,他端起杯子聞了聞,又随手放下:“綠茶性涼,我不愛喝。”
他看徐進的笑意僵了一下,自認為這個下馬威給的不錯,正打算說出後半句——既然你專門帶來了,我就給你個面子。
結果還沒開口,徐進擡手将他面前的茶杯拿走,放在安明懷眼前:“你爸不喝你喝。”
徐進暗自為自己的機智點贊,還好他身手敏捷,反應及時,不然還真被為難住了。
媽媽倒是沒說不喝綠茶,等他倒完,還低聲說了句謝謝。
老爸隻能氣得咬咬牙,喝白開水,但是白開水燙的不能入口,他幹脆單刀直入,問安明懷:
“你回國來有什麼打算?”
安明懷小心地抿了一口茶水:“彈彈琴,開直播,給音樂公司和影視公司供曲,對了爸爸,我收到主辦方的邀請,過幾天去參加一個演唱會,你有空去看嗎?我可以給你留門票。”
這一大段話說完,老爸一時都不知道要從何罵起,每一個字,都戳在他的禁區。
“你!”
徐進連忙勸慰他:“這個安排挺好的,在哪掙錢都是一樣掙,掙回來的錢都是一樣的花。既然安明懷自己有主意,那我們不如水到渠成。”
媽媽在旁邊皺眉,但她實在優雅,說不出什麼重話,隻能拍拍老爸。
老爸冷哼一聲,怒罵道:“什麼不三不四的活動都能叫演唱會?你去登台,敢不敢讓别人知道你們的關系!”
安明懷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我有什麼不敢的,我開直播的時候,觀衆比音樂節現場人都多,現在我幾百萬粉絲,都知道我有個男朋友。”
老爸感覺一口熱血從胸口翻湧而上,直沖天靈蓋:“你就這麼說出去了?!”
“對啊,我早就說出去了。”安明懷甚至狡黠地笑了下:“爸爸你放心,在音樂圈裡,比起他們搞出來的那些糟爛事,有個男朋友完全不值一提。”
媽媽看老爸攻擊力太差,隻好換了一個方向提問:“小徐,你家裡那邊……”
徐進連忙清清嗓子:“是這樣的,我從小父母都不在,家裡隻有奶奶,奶奶見過安明懷的,之前我們還在一起過年。”
安明懷聽到這個話題,立即來勁了,晃晃手腕:“爸爸你看,這個镯子是奶奶的陪嫁镯子。”
老爸差點被他氣個倒仰:“安明懷!你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就被個不值錢的銀镯子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