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内酒精的消毒水味彌漫,郁舒按照蘇妍給的定位一路過去,到了的時候,搶救室的燈才剛滅,蘇妍站在門口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聽見醫生說沒大礙了之後才松了口氣。
病房裡隻開了盞台燈,安靜的連針落下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面色蒼白的季硯璟躺在病床上,緊閉着眼,卷起的袖口下的手臂上全是針眼,這是打了多少抑制劑。
郁舒就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他不禁有些懷疑,季硯璟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嗎?
可是壓根沒必要啊,他又不是和人走到最後的人,況且季硯璟很讨厭他不是嗎。
足足過了幾個小時,季硯璟才悠悠轉醒,視線中的天花闆交錯重疊,漸漸清晰起來,鼻息間充斥着淡淡的梅子酒味,他還以為是自己出現錯覺了。
“醒了?”郁舒注意到人已經醒過來了,輕聲說道。
季硯璟眼睫劇烈顫抖,他虛弱地轉頭看見郁舒的臉後,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說出口的嗓音沙啞:“阿舒……”
郁舒有些心軟,他起身給人倒了杯水,把人扶起來後喝了些後才出聲詢問:“為什麼要割傷腺體?”
割傷腺體的後果有多嚴重,他不相信季硯璟不知道,控制不住的信息素四處溢散,情緒不穩定,莫名的進入易感期……
“你之前說不舍得我摘掉腺體,我在賭,阿舒你會來陪我。”季硯璟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郁舒,琥珀色的眸子裡滿是晦澀,他伸手拉住人的手,“我快易感期了,不想别人陪我。”
“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郁舒抿唇,聽見季硯璟的話,他嗤笑一聲:“那你和紀樾呢,季硯璟我以為你知道我的意思。”
他這些日子疏遠季硯璟,就是想要告訴他,他們之間的關系結束了,可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
“你不是讨厭我嗎?”郁舒對上人的眸子,兀地出聲道。
“什麼?”季硯璟有些錯愕地眨了眨眼,顯然是沒想到郁舒會這麼說。
“你不是讨厭我嗎?”郁舒破罐子破摔,又重複了一遍。
“我沒有……”季硯璟有些急切,他的眼底閃過幾絲驚慌,拉着人的手也用力了些,“我喜歡你,阿舒,怎麼會讨厭你呢。”
“那你為什麼……”郁舒及時住口,他差點把夢境裡的事情說出口,可現在的季硯璟并沒有那些記憶,可他似乎忽略了一點,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
“我和紀樾真的沒什麼,都是那些媒體誇大其詞。”季硯璟面色蒼白,因為情緒激動而泛起潮紅,脖頸上纏繞的繃帶都止不住的葡萄柚氣味溢出。
郁舒垂下眸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季硯璟的話,他忽然覺得口幹舌燥,渾身都變得有些奇怪。
“那些男人有什麼好,阿舒,我比他們都乖。”季硯璟的聲音有些委屈,越說到後面聲音越輕。
借着好友身份糾纏阿舒的沈修文,被他好不容易送進醫院的聞晟,還有那個空有一張臉的花瓶陸嶼……
郁舒沒想到季硯璟會這麼卑微,他有些糾結地抿了抿唇,沉默了好半晌才回答:“下次别這樣了,我沒有生氣。”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還讓那個男人進家門……”季硯璟屬實是借着生病把想要說的話都給說出口了。
“你不喜歡他。”郁舒說道。
“不喜歡。”季硯璟有些貪婪地嗅着鼻息間的梅子酒氣息,他快易感期了,對于郁舒的氣味本能的想要汲取更多。
病房内寂靜的隻有兩個人的交談聲,蘇妍早就在季硯璟醒來後出去了。
“他是beta。”郁舒言簡意赅。
陸嶼是beta又标記不了他,季硯璟在擔心什麼。
“陪我睡會兒好不好?”季硯璟往旁邊挪了挪,掀開被子拉住郁舒的手,想要人上來陪自己。
病房的床雖然寬敞,但要容下兩個成年男性還是有些不容易的,郁舒也不知道剛才怎麼了,他就被季硯璟蠱惑的上了床。
或許是人生病的樣子脆弱的太過容易讓人心軟。
郁舒幾乎是和季硯璟貼在一起,溫熱的氣息吐露在敏感的耳畔,季硯璟蹭了蹭人的脖頸,“阿舒,你多放點信息素出來,我難受。”
“嗯。”郁舒眼睫輕顫,還是順着對方的意思做了。
“過幾天新戲開機,你陪我一起去吧。”季硯璟見郁舒連這個要求都同意了,有些驚喜地乘勝追擊。
“看情況。”郁舒覺得有些癢,他小幅度動了下,就被人摟住了腰,剛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身後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