劄幌的道路在前幾天便早早設置好一些馬拉松相關的設施,賽事當天一早就熱熱鬧鬧的,工作人員、參賽隊伍在周邊整理準備,人非常多。
福澤家和織田家的幾人直到比賽快開始之前,才順着人潮擠到起點附近的觀賽區域裡。
由于這是北海道盛大的活動之一,站在道路兩邊的不隻是參賽者的家人或團隊,也有很多來自北海道各地的遊客。
不過整體來說,雖然參賽的選手很多,但觀賽的人潮不算特别多,站在後面一點也能看見烏泱泱站在起跑線的人。
這場馬拉松相對專業,補給點基本隻設置了清水,特地變裝過來跑步的人也比較少,但還是有。
變裝來的人總是非常吸引視線,織田家的幾個孩子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特别興奮的互相竊竊私語,還會拉拉幾個大人的衣服和他們分享。
“那裡有白色怪鳥!”優震撼的指着參賽人群裡的一隻白色肥鳥,“好肥……!”
真嗣也看過去,跟着震撼的瞪大眼睛,“嗚哇、好大一隻!”
不是穿着布偶裝的人體積龐大,是布偶裝體積龐大。鳥肚子鳥尾巴都鼓鼓的,一個人都快占據了兩個人的位置。
可是很有趣,也很有勇氣——北海道馬拉松的賽道一路上基本沒有遮蔽。雖然今天氣溫隻有25度左右,可是陽光強烈,跑動起來即使穿着背心短褲都會非常熱,更何況是穿着隻露出一顆頭的布偶裝。
因為太有勇氣了,旁邊的參賽者都對鳥人投去了感歎的目光。
除了穿着布偶裝的,還有把自己打扮成花椰菜的、戴着爆炸頭的……很多神奇的裝扮。
枝垂栗的服務區域就在起點的位置,現在穿着藍色的志願者服裝忙進忙出的,一直帶着明朗的笑容,看着特别活力充沛。
廣播的女聲不斷響起,指引着參賽者去到正确的位置,也讓觀賽的人能知道現在的進度和流程。
江戶川亂步也跟着看了會兒變裝,目光就一直跟随着枝垂栗的身影。
很快的,槍聲響起。
幾個孩子們依然下意識顫抖了一下,伸手拉住旁邊大人的衣服,稍微躲了躲。
于此同時,一大群人同時往前跑——
畫面不得不說非常壯觀。
與謝野晶子哇一聲,“原來馬拉松的起跑點是這樣啊……真厲害!”
他們都是第一次來看這麼多人一起跑的馬拉松。
雖然福澤家的人偶爾也會去看看箱根驿傳,但進入箱根驿傳的隻會有二十所學校,又是接力賽,起跑的壯觀程度和現在完全沒有辦法相比。
旁邊無論認識或不認識跑者的觀賽者都在喊着加油,氣氛非常熱烈。不隻是起點,沿路也會有很多人在旁邊喊加油,能給疲憊的跑者一點繼續邁開腳步的動力。
被安排在最前面起跑的是穿着運動裝的專業選手,穿着布偶裝來玩的通常在最後面,一步一晃的跟随人潮前進。
……不知道布偶裝們能跑多遠,不過真的非常吸睛。
即使是體育記者也沒忍住一邊笑一邊拍攝這些大玩變裝的人,場面很是和諧。
枝垂栗等志願者終于在跑者全都出發後稍微清閑下來,他也能暫時休息一下。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遍,一下子看見注視着他的江戶川亂步,眉眼不自覺彎起,朝着江戶川亂步揮揮手。
由于現在是他的休息時間,等到要輪班的時候再回去就好了,便直直朝着江戶川亂步所在的位置過去。
跑者離開之後,觀賽的人有的往前移動,有的慢慢散去,等時間差不多了才會再聚集回來。
即使是跑在第一集團的頂尖跑者,也需要三個小時才能回來,更何況是後面很多單純過來參與、隻是喜歡跑步的各年齡層業餘跑者,最後一批基本要花五個多小時才能回到起點。
“有好多穿着不一樣衣服的人!”優快快樂樂的朝着枝垂栗比劃,“我還看到可樂!”
枝垂栗剛才也看見打扮成可樂的人了,一把抱起優,眉眼彎彎的說,“其實還有薯條哦!”
優瞪大眼睛,“竟然還有薯條——!”
真嗣在旁邊跟着說,“我也看到薯條了,剛剛咲樂也看見了!因為薯條太長了,上面都彎彎的垂下來。”
優特别難過的說,“我沒看見……”
克巳安慰道,“沒關系,我也沒看到。”
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和枝垂栗說起看見的變裝模樣,幾個大人都站在旁邊聽,江戶川亂步也跟着插話,“亂步大人還看到美味棒了哦!”
這下換枝垂栗微微瞪大眼睛,“咦、竟然還有美味棒!”
與謝野晶子笑眯眯的舉手發言,“我也看見美味棒了。”
枝垂栗下定決心,“等一下跑者們回來的時候,我要認真觀察一下才行。”
一群人在毫無遮蔽處的地方站着聊了會兒,就被太陽曬得有些熱,轉移到有遮蔽的地方休息一下。
枝垂栗從六點就開始忙碌,直到現在九點多了才能暫時休息半小時,孩子們也很體貼的沒一直抓着他說話,倒是已經一陣子沒見到枝垂栗的巧克力一直圍着他晃來晃去的。
枝垂栗也一邊摸摸巧克力,一邊問福澤谕吉,“巧克力昨天沒給您添麻煩吧?”
福澤谕吉立刻搖頭,“沒有添麻煩,巧克力很乖。”
“豈止是乖而已。”與謝野晶子昨天有特地去福澤谕吉房間看看巧克力的狀況,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點小驚訝,“是乖的不可思議了。”
枝垂栗昨天下午帶着巧克力熟悉過一遍房間環境,比如要在哪裡吃飯、上廁所、睡覺,巧克力就真的全部記下來了,整個晚上都沒打擾福澤谕吉。
枝垂栗摸摸巧克力的頭,眉眼彎彎的,“巧克力很厲害呢。”
福澤谕吉沉默一秒,還是道,“巧克力可以來打擾我,沒有關系。”
枝垂栗忍不住笑起來,“昨天沒有摸摸巧克力?”
當然有。
因為看着實在太乖巧了,就會讓人忍不住抓起來摸一下。
巧克力依然非常乖的讓摸,雖然會搖搖尾巴、也會翻過肚子,但基本還是乖乖的沒有怎麼動。
他也想和枝垂栗一樣,得到巧克力自己趴到床上去、偷襲着親臉頰的殊榮——
不過巧克力畢竟是枝垂栗從小養到大的,會很親他是正常的事,能不害怕比較少見到的人、一起過夜,已經很難得了。
當然,巧克力雖然喜歡交朋友、也不會害怕枝垂栗帶着它去見的陌生人,可是絕對不會随便就跟着人走,隻會跟着枝垂栗帶它認識的人走。
現在離賽程完全結束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織田作之助決定先帶着孩子們去其他地方玩玩,福澤家的三個人倒是沒打算換位置,繼續和枝垂栗一起坐在旁邊休息。
不隻是因為巧克力現在想和枝垂栗待在一起,也因為休息時間隻有半個小時,他們在這裡陪他休息一會兒再決定要去哪裡走走也行,反正暫時不想挪動。
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雙手插腰,大聲說,“亂步大人也想和小栗子待在一起!”
枝垂栗、枝垂栗的耳朵有點紅起來,“唔、嗯。”
現在周遭人來人往的,福澤谕吉和與謝野晶子又都在旁邊,他這麼毫不猶豫的大聲說,讓枝垂栗有點小害羞。
好像不隻是有點而已。
江戶川亂步看了看他的耳朵,笑眯眯的說,“小栗子别害羞,我們都是互相見過家長的關系了呢。”
枝垂栗有點小慌張的看了眼旁邊裝作沒聽見的福澤谕吉,再看看另一邊露出一臉壞笑的與謝野晶子,輕輕吸了一口氣,也假裝若無其事的說,“……說、說得也是。”
江戶川亂步捏捏他的手,剛想再說什麼,在他們兩個中間趴着的巧克力突然站起身,吸引了枝垂栗的注意力。
枝垂栗不害羞了,江戶川亂步就有點小可惜的把調侃的話收回去,伸手揉了一下巧克力的頭,“笨蛋巧克力!”
福澤谕吉默默看了他一眼。
四個人在路邊坐着,望着外頭被太陽照射的亮晶晶的道路。
“太陽真大啊。”與謝野晶子忍不住感歎的說,“在沒有遮蔽物的地方跑步,就像酷刑一樣吧?”
枝垂栗點點頭,“是呀,很快就會滿身大汗的。今天還好,沒有下雨……北海道的馬拉松常常在舉辦時忽然下雨,雨停了又出太陽,在那種天氣跑步更辛苦。”
“下完雨又出太陽……”江戶川亂步想像了一下,“感覺全身都濕答答的。”
“會分不出來身上是雨水還是汗水呢。”枝垂栗笑起來,“不過跑到終點的成就感也會更強烈。”
與謝野晶子微微挑起眉,有點好奇的問,“之前跑步曾經遇過這種天氣?”
“嗯,遇到過。”枝垂栗說,“在東京……不是比賽,是合宿訓練的時候,曾經遇過很惡劣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