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枝垂家裡待了一個晚上。
周六,福澤谕吉自己先回了橫濱。
江戶川亂步本來就預計要待到周日再回去,與謝野晶子也會直到枝垂螢出國再離開,今天被拉着一大早就出門了,不知道究竟去了哪裡。
江戶川亂步和枝垂栗則是……要去剪頭發。
說“去”剪頭發其實不太準确,因為實際上是理發師直接來家裡服務,不是他們到理發店去。
“原來小栗子說的在東京剪頭發是這個意思……”江戶川亂步坐在院子裡的小涼亭裡,看着枝垂栗被剪頭發,終于理解了。
他原本以為是去哪一家剪頭發的店,結果竟然是讓發型師自己收拾東西跑過來。
能服務世家的發型師都不是一般人,一定都是行業裡的佼佼者。
雖然江戶川亂步不了解發型相關的世界,看不出來究竟哪裡厲害,可是看枝垂栗被剪頭發的時候,就覺得挺不錯的。
……不會失誤,也絕對不會一意孤行弄個隻有發型師自己覺得好看的發型,甚至在主人家說話之前基本不會開口說話聊天,安安靜靜的動着剪刀。
最後一點可能是因為在服務枝垂栗,知道他的喜好才會如此,不過江戶川亂步也覺得發型師别說太多話比較好。
微風輕輕拂過院落。
巧克力和櫻花在它們的遊樂園裡跑來跑去,咬着一條不知道拿了弄來的繩子玩。
這個時節,坐在庭院裡剪頭發已經不會熱了,比起在室内剪頭發,枝垂栗更喜歡坐在外面剪。
深紫的發絲落在地上,偶爾被輕柔的風微微揚起。
發型師專注的修剪着枝垂栗的頭發,好一會兒才終于停下來,由助手拿鏡子給枝垂栗看。
大概是因為枝垂栗的要求隻是修剪,沒有要換發型,江戶川亂步看着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不過很神奇的變得比之前清爽了點。
“不錯。”枝垂栗也認真看了看,眉眼彎彎的說,“辛苦了,等會兒亂步也交給你。”
江戶川亂步下意識捏了自己常常的頭發,有點猶豫要不要試着換發型,思考幾秒,還是決定暫時不換。
也是稍微修剪一下就好。
他還是不太明白發型師和發型師之間有什麼區别,不過感覺這個發型師好像真的比較厲害,特别行雲流水的樣子。
應該不是錯覺。
應該吧。
反正就是不懂!能把頭發修剪好的發型師就是好的發型師!
他和前面注視着他的枝垂栗對上目光,兩個人對視一秒,就同時笑起來。
旁邊的發型師助手注意到這一幕,也微微笑了一下。
他們雖然偶爾也會接到外面的單子,但基本是專為枝垂家族服務,從很早以前就已經認識枝垂栗了。
枝垂栗雖然一直都很開朗,常常帶着笑容,不過剛才的微笑……是在此之前從未見過的、不太好形容的柔軟笑容。
真好。
助手靜靜的看了看他們,便收回目光,繼續當個安靜的助手。
和枝垂栗一樣,江戶川亂步的頭發也很快就被修剪完畢。
助手和發型師各自拿着鏡子,讓他看看前面又看看後面,接着換個方向讓他看旁邊。
江戶川亂步左看右看,也給出了和枝垂栗一樣的評價,“唔、不錯。”
看起來和之前的發型差不多,但是又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
總之,就是覺得不錯!
頭發修剪完畢!
枝垂栗也認認真真地看了看他,心情很好的說,“真好看。亂步下次也一起回來剪頭發吧?”
江戶川亂步捏捏不知怎麼就是讓人滿意的發尾,沒有拒絕,“好啊。”
剪完頭發,發型師和助手就告别離開,枝垂栗和江戶川亂步也回房間整理一下頭發、換件衣服。
“我們也出去玩?”江戶川亂步站在枝垂栗房間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兩隻玩的不亦樂乎的狗,咂咂嘴道,“怎麼能一直玩一直玩,都不會累嗎?”
枝垂栗也看過去,小小的笑起來,“剛才已經休息過一陣子了。”
江戶川亂步默默看他,“小栗子看似沒在注意巧克力,其實一直在關注巧克力啊。”
枝垂栗眉眼彎彎的,露出無比寵愛的笑容,“當然呀,巧克力這麼可愛。”
剛才江戶川亂步在剪頭發的時候,巧克力和櫻花也跑過來湊了點熱鬧,在枝垂栗腳邊晃了會兒,才再次跑回屬于它們的遊樂園玩。
枝垂栗雖然大部分時候注意力都在江戶川亂步身上,但可愛的小動物特地跑來展示存在感,還是會讓他分點心過去。
江戶川亂步鼓起臉,佯怒道,“不可以!亂步大人要獨占小栗子,今天我們兩個一定要偷偷出去玩,不可以讓巧克力知道!”
枝垂栗眉眼彎彎的說,“好呀,我們私奔吧!”
“私奔啊……”江戶川亂步停頓一秒,意味深長的重複一遍,“小栗子原來有這種癖好。”
枝垂栗、枝垂栗戳了一下他的腰,“是亂步的癖好!”
江戶川亂步笑眯眯的握住他的手指,完全沒否認的直接應下來,“沒錯!現在也是小栗子的癖好了——我們私奔吧!”
枝垂栗小小的笑起來,“走吧!”
但問題來了,要私奔到哪裡去?
江戶川亂步把自己摔進沙發上,整個人陷進去,懶洋洋的問,“要去哪裡比較好??已經去過動物園了,東京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唔、要去公園散散步嗎?”枝垂栗想了想道,“還是到商店街逛逛?”
到公園散步感覺還不錯,可是現在有點小怠惰。
商店街……就是買買東西、看看人,除了觀光客之外,大概隻有離庶民生活比較遙遠的世家子弟會把那裡當成遊玩的景點。
江戶川亂步對東京的商店街目前也沒太大的興趣,想了想道,“公園散步……好像比較好。”
枝垂栗看着他有點怠惰的模樣,又思考幾秒,頭上突然冒出小燈泡,“我們到美術館去吧?”
江戶川亂步有點小迷茫,“美術館?”
“嗯!”枝垂栗眼睛亮亮的說,“在豐洲……月島附近,有個近幾年才開幕的美術館,裡頭的展覽很有趣哦!”
“美術館有什麼好玩的?”江戶川亂步更沒興趣了,一把拉住枝垂栗的手,把他也拉到沙發上,“都是奇奇怪怪的雕像和畫,不如我們賴在家裡一整天!”
他就是沒有什麼美學素養,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很直白的這麼說。
枝垂栗雖然身邊的人基本都對美感很敏銳,不過也不覺得江戶川亂步這樣有什麼奇怪的,聞言忍不住笑起來,“有的藝術真的讓人看不懂呢。不過我說的那間美術館裡面比較多互動式的展覽,看不懂也沒關系,很有趣的。”
江戶川亂步趴到枝垂栗身上,帶着他左右搖晃了一下,“真的嗎?”
“真的。”枝垂栗從旁邊的桌子摸出手機,摁亮屏幕。
江戶川亂步笑眯眯的趴在他肩膀上,看着他的手機桌面,“哇,是亂步大人耶。”
地點在偵探社裡,他穿着上班時會穿的偵探裝,不知道在和誰說話,側面對着鏡頭、神情有些嚴肅的樣子。
似乎也不能用嚴肅來形容,因為其實隻是沒有笑容。
江戶川亂步面對枝垂栗的時候不會是這種表情,這張照片明顯是偷拍的。
枝垂栗剛才太順手的打開手機,一時之間忘記自己是用這張照片當桌面,被當事人直接看見,臉有點紅起來,“唔、那個……”
“亂步大人怎麼沒發現你拍了照?”江戶川亂步側頭看他,很壞心的問,“小栗子什麼時候偷拍的?”
枝垂栗目光飄了飄,“前幾天,你在和國木田說話的時候拍的。”
他前幾天也有到偵探社拜訪,期間國木田獨步那裡接到一個簡單的案件,被江戶川亂步當成作業派給他解決。
不過國木田獨步還處在新手階段,對于如何完美處理案件依然非常苦惱。
即使他不太想打擾江戶川亂步和枝垂栗悠閑的下午茶時間,但案件不解決也不行,左思右想過後還是來到卡座邊稍微詢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