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第一天是十二點才要集合上第一堂課,不過江戶川亂步還是早早就習慣性的被生物鐘叫醒。
他看了看旁邊還在睡的枝垂栗,依然是習慣性的把枝垂栗環過來一點,再次閉上眼睛繼續睡。
直到大概八點左右,枝垂栗才終于睡醒,江戶川亂步也跟着打了個呵欠爬起來。
洗漱、吃早餐,又在房間裡一起看了會兒晚點筆試的資料,就差不多可以前往學校了。
江戶川亂步坐在車子裡,看着外頭不斷移動的景色,忽然說,“亂步大人讨厭上學!”
枝垂栗撲哧笑起來,“都還沒開始上學呢,而且學開車和普通的上學不一樣哦。”
江戶川亂步撅起嘴道,“要在特定時間去特定的地點坐下來聽無聊的課,還不能亂跑,亂步大人就是不喜歡!”
枝垂栗眉眼彎彎的看他,“我陪你坐着呀。”
江戶川亂步捉住他的手指捏捏,“無聊就偷偷和小栗子傳紙條?”
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
枝垂栗也沒拒絕,還是笑着說,“當然好呀。”
不過才剛剛第一天而已,應該不至于第一堂課就無聊的想讓人傳紙條……吧?
應該吧?
江戶川亂步戳了一下枝垂栗的手心,“小栗子都不确定!”
枝垂栗也是第一次合宿考照,當然不确定。
但他們要坐在座位上學習的課不多,畢竟是考駕照,主要還是以實際操作為主,無聊的時間大概不會太多。
四十分鐘的車程不長不短,很快就抵達學校附近。
江戶川亂步和枝垂栗都沒想太過高調,讓車子停在周邊的小路上,他們再走路過去。
和他們同批的學員不少,可是也不算多,大概隻有三十人左右。雖然一半是大學生,可是也有年紀比較大的人在,年齡層分布廣闊。
從口音和各種細節看來,裡面又有超過一半的人是關西各地來的,另一部分才是從關西之外的地方來的。
畢竟這裡是三重縣,會像他們一樣特地從關東來的人就沒幾個。
入校說明結束、各種手續處理完畢,一點左右就開始小小的小測驗。
隻是看看每個學生對駕駛的了解程度而已,不需要太緊張,可以完全放輕松的考。
江戶川亂步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和一堆人坐在同一個空間裡寫東西了,感覺特别微妙,又懷念又讨厭的。
這些紙筆上的小測驗對他來說一點都不困難,就算沒有事先看過資料,他也能憑借簡單的推理和平時的記憶迅速給出正确答案。
有點無聊。
耳邊的沙沙聲不絕于耳,有的人已經抓耳撓腮的,明顯不知道要怎麼寫。
江戶川亂步百無聊賴的唰唰把卷子寫完,又偷偷看了眼旁邊的枝垂栗。
枝垂栗也已經寫完了,察覺他的目光,也偷偷看過來。
兩個人四目相對,同時偷偷露出小小的笑容。
他們坐着發了會兒呆,就非常默契的同時站起來,把卷子交上去。
考試時間是一個小時,他們寫完出來,還剩下半個多小時的考試時間。
江戶川亂步站在教室外面,看着前方遼闊的練習場地、停着的很多車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麼簡單還要考。”
“是呀。”枝垂栗也伸了個懶腰,“一點都不像考試。”
至少他們都隻是把答案填進去而已。
趁着現在大部分的人還在寫卷子,他們就在教室附近稍微逛了逛,接着暫時走出學校,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吃午餐。
附近有個幾乎沒有人煙的親水公園。公園就在河岸邊,眼前能看見的隻有普通的河景,沒有其他的景色可以看,不過是個不會被人打擾的用餐區域。
第一天的第一餐本來就要自帶,他們的午餐是走出學校時就有人拿來給他們的。
他們在河堤的碎石子邊坡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打開便當盒。
裡頭裝着的是各種不同的海鮮壽司。
江戶川亂步拿了一個三文魚壽司起來,又有點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小栗子的保镖藏在哪裡?”
枝垂栗也環顧四周,目光定在不遠處停着的一輛車上,“在那裡呢。”
江戶川亂步好奇的多看幾眼,好奇的問,“怎麼知道的?”
車子看起來就是普通的當地車輛,沒有任何一點可以讓人辨認是保镖車輛的蛛絲馬迹,隐藏的相當好。
“見過呀。”枝垂栗笑着說,“保镖的車我都見過。”
江戶川亂步想想也是,“不然就會一不小心把保镖當跟蹤狂。”
當然枝垂栗即使沒事先見過保镖的車,也能因為常常見到同樣的車而辨認出來那是在保護他的,但難免有些認不出來的人,習慣上還是會讓受保護的人都見過車子的模樣。
江戶川亂步大概搞清楚保镖車的特征,又再次環顧四周,一下子就辨認出第二台,“那個也是!”
“沒錯。”枝垂栗笑起來,“還有兩個保镖現在在學校裡當工作人員,打半個月的短期工。”
也就是他們上課的這兩周。
江戶川亂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突然說,“感覺很多彩多姿耶,他們的保镖生活。社長的保镖生活就很無聊,都是普通的在旁邊顧着而已。”
枝垂栗一口吃掉龍蝦壽司,“好玩的時候很好玩,無聊的時候也很無聊的。”
畢竟是要跟着他四處亂跑,即使到了很有趣的地方也沒辦法完全放松的玩,還是在工作狀态。
但這就是這群保镖——依附着枝垂家族的幾個世家世世代代在做的事。
枝垂栗已經習慣成自然了,江戶川亂步也很快抛下保镖的事情,繼續吃飯。
便當吃完,離學校的下一個行程還有一點時間,就在這個寬廣的公園邊走走。
雖然說是公園,但其實隻是距離河邊比較遙遠的空地,除了自行車道、草皮、碎石河堤之外,其他什麼設施都沒有。
他們直直走過這片明顯一陣子沒修整的、雜草叢生的空地,走向河川邊。這裡已經是河川的下遊地帶,河道寬廣,他們與河對岸的距離很遠,河水也慢悠悠的平緩流淌。
江戶川亂步蹲下來,盯着河水看了會兒。
枝垂栗也蹲在他旁邊,盯着河水看,“沒有魚呢。”
“我剛才有看到!”江戶川亂步目光迅速在河裡逡巡一遍。
河水幹幹淨淨的,什麼生物都沒有。
江戶川亂步滿眼迷茫的說,“奇怪,剛剛明明有看到。”
“可能感受到人類的威脅,一下子就遊走了吧?”枝垂栗煞有其事的說,“食欲的威脅。”
江戶川亂步嗚哇一聲,跟着玩笑道,“小栗子今天食欲這麼好,竟然還沒吃飽,要吃現抓的生魚片啊。”
枝垂栗偷偷笑起來,“現抓的生魚片才好吃呀。新鮮、美味!”
江戶川亂步摸摸下巴,突然把保暖用的手套摘了,笑眯眯的說,“來抓!”
“咦、”枝垂栗眨眨眼,“可是連魚的影子都看不見哦?!”
“隻要下了水就什麼都能看見了!”江戶川亂步理直氣壯的說,“凡事都要試試才行!”
“這麼說也是呢。”枝垂栗點點頭,雙手握拳,“我就在河岸邊幫你加油吧。”
“這怎麼行,小栗子也要下來才可以。”江戶川亂步毫不猶豫的接話,“小栗子不下來,魚就不會出來。”
“魚怕被捕獵就躲起來了,想捕獵才會出來吧?”枝垂栗嗚哇一聲,震撼的說,“原來我在魚的眼中也是食物?”
“沒錯!”江戶川亂步笑得特别開心,“這條河裡的就是食人魚!”
枝垂栗又是哇一聲,“是誰那麼壞,野放食人魚?”
他們蹲在河邊亂七八糟的說了會兒話,蹲累了才終于再次站起身,走回學校裡。
回去的時候剛剛好準備開始下一個行程,他們和一些同樣出去吃飯逛逛的同學前後進教室,再次坐到位置上。
教室的位置不是固定的,可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坐在自己考試時坐的地方,暫時沒有人随意更動座位。
教室空間不大不小,兩個人共用一張桌子。
不過即使有一些和其他人都不認識的人單獨坐在一張桌前,也沒有把教室完全坐滿。
江戶川亂步和枝垂栗坐在離講台比較遠的後排靠窗位置,左手邊坐的是一個獨自來的大阪女性,大約三十歲左右,背包放在離他們比較近的那張椅子上;前面坐着的則是來自三重縣某個大學的一群大學生之二,是兩個大三的女學生;斜前方則是一名來自京都的四十多歲男性,同樣是獨自過來的。
江戶川亂步閑閑無事的打了個呵欠,無聊的觀察周遭,又接着看向自己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