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佐藤主持的複盤當然不隻是重新看一遍影像而已,還會暫停下來進行簡單的講解,就像真的在上課一樣。
每個人的行事手法、怎麼處理各種情況的手段,以及優點和缺失,都被一一拿出來詳細解說一遍。
江戶川亂步很認真的聽着其他人的手法,又認真的聽着自己哪裡做的不好,忍不住歎了口氣、晃了晃腿,小聲的對枝垂栗說,“亂步大人就是很不擅長這種。”
他的聲音很小,不過依然被耳聰目明的佐藤聽見了。
佐藤笑眯眯的代替枝垂栗回答道,“沒有人一開始就很擅長做什麼,多多學習、訓練,才會慢慢變得擅長。”
江戶川亂步撅起嘴,左右晃晃身體,還是乖乖的繼續認真聽。
他也想要變得更厲害,想要更能保護小栗子。
即使是不太喜歡的事情、不擅長的事情,也想要認真去學習。
枝垂栗不知道有沒有弄懂他想認真聽的原因,隻是側頭看看他的表情,小小的笑起來。
江戶川亂步和他對視一眼,唇角也不自覺勾起來。
笨蛋栗子。
江戶川亂步在心裡想着,決定晚點回房間一定要和他說自己認真聽講的原因。
做了什麼就要和小栗子說!要讓小栗子誇獎才可以!
枝垂栗沒有察覺他在想什麼,隻是偷偷的碰了碰他的手指,露出柔軟的笑容。
江戶川亂步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特别好,精神百倍的繼續聽課。
佐藤站在講台上看了全程,眼中露出一點欣慰的笑意,又很快收起來,“少爺這次的表現非常好,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缺失,圍觀的人應該也都能看出來。不過還是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比如……”
枝垂栗取得勝利的手法看起來其實一點都不複雜,甚至乍看之下可以說是普通的、按部就班的讓小兵持續升職而已,可是不知怎麼就能很輕松地把所有人、甚至是不同軍隊的士兵都拉攏到自己的陣營裡。
仔細想想,絕對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如果哪裡說錯了,或是有要補充的,就麻煩少爺了。”佐藤笑着說了一句,接着慢慢講解起來。
江戶川亂步越聽越覺得震撼。
他自己是按照自己最擅長的先從解決兇手開始處理,但枝垂栗是多線同時操作,靠着話術和各種看起來普通卻又不知怎麼非常有成效的行為同時将各種需要注意和處理的事都妥善地處理好。
是真正的一心多用,完美的同時多線操作。
小栗子果然一直都太謙虛了!
江戶川亂步聽枝垂栗的沙盤講解聽得比自己的還認真,非常專心緻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枝垂栗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特别帥氣的行動。
這麼帥氣又厲害的小栗子是亂步大人的!
江戶川亂步得意洋洋的挺直腰闆,唇邊的笑容擴大,聽佐藤稱贊枝垂栗就好像在聽自己被稱贊一樣。
佐藤還是看了全程,眼神再次露出一點欣慰,又很快收起來,“少爺接下來透過幾次短兵相接,向對方透露了……”
是一場非常精彩、非常酣暢淋漓的沙盤模拟。
講解全部結束,江戶川亂步還是意猶未盡的,“感覺我現在特别強,可以變成第一名!”
枝垂栗笑起來,“亂步是因為還不熟悉這個遊戲才會被我取得先機,如果再熟悉一點,我可能就沒那麼容易赢了。”
雖然有需要溝通和交談手段的地方,但這盤遊戲除了殺人兇手之外,其實還有很多隻要運用推理就能決勝的關鍵點。
雖然江戶川亂步是第一次玩,還不太熟悉遊戲設置的節點,可是已經能透過推理将軍隊帶領到不是前幾個滅亡的,是相當厲害的事。
江戶川亂步得意洋洋的揚起下巴,“因為我是亂步大人!”
一副再多誇獎一點的樣子。
枝垂栗忍不住摸摸他的頭,“亂步真的很厲害。”
他們兩個說完話,就有其他人來找江戶川亂步聊天。
說的是關于這次沙盤的讨論,也有一些在說想要一起玩其他純粹推理類型遊戲的。
江戶川亂步心情很好,笑眯眯的一個個回複。
剛才那盤遊戲表現好的絕對不隻有枝垂栗和他而已,其他的幾個人表現其實都相當好。
他去參加過世界推理比賽,很清楚參賽者的水平,如果這些人随意一個也去參賽,以往那些在他名次下面的人大概都沒機會了。
即使是他也沒辦法像當年那麼輕松悠閑的取得勝利。
果然是高手在民間,很多真正厲害的人反而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去參賽。那些去參賽的人拿到優勝的頭銜、或是其他的頭銜,或許隻是因為恰好幸運沒碰上這些人。
不過運氣本來就是實力的一種,能順利的沒遇到更強的對手,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厲害的事。
無論如何,在這裡的人都是“同類”,都是說起話來不會太過無趣、讓人覺得在和笨蛋說話的人。
和這些人說起話來相當輕松,不會因為說破一點秘密就受到冷待。不過江戶川亂步已經不再是以前什麼都不知道的他了,也很清楚不是什麼都能随便說,即使是在這個大家其實都對對方的一切心知肚明的地方也是如此。
就算什麼都知道,也不需要說出來。
但即使如此,聊起天來還是很放松。
一不小心說破什麼都沒關系,大家眼中看見的世界相似度比較高……甚至還比偵探比賽遇見的任何一個對手都要相似。
不過這麼比較起來,果然還是和小栗子說話最輕松,彼此看見的事物也最為相似。
江戶川亂步偷偷在說話間隙看向也被另一群人圍住的枝垂栗。
“栗少爺真的非常不可思議。”來找江戶川亂步說話的其中一名異能力者注意到了他看向枝垂栗的視線,忍不住感歎着道,“身邊總是會聚集有過人之才的人。”
江戶川亂步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這裡也有小栗子帶回來的人?”
“每個組都有幾個。”另一名異能力者說,“我們組裡住在莊園的是神崎、水澤、白井,一般被栗少爺帶回來的會直呼他的名字。”
除了會直呼他的名字之外,還會特别黏他,現在那三個被他帶回來的人都圍在他旁邊,神态親昵的說東說西的。
江戶川亂步也看出這個規律了。
小栗子在這裡真的很受歡迎,也不一定是被他帶回來的人才會直呼名字的黏着他,這些喊着栗少爺、小少爺、少爺的,其實也多少對他有種憧憬。
待在莊園裡看多了這種情況,一不小心就會出現一點獨占欲。
江戶川亂步又沒忍住多看了眼枝垂栗。
神崎暫且不提,水澤和白井是之後才來觀賽的,一個是二十歲左右的女性,一個則是三十多歲的男性。
“栗少爺帶回來的異能力者年紀相差很大。”又有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異能力者向江戶川亂步介紹道,“不過年輕的占多數,之後這些年輕人也會慢慢成為莊園的中堅份子。”
情報組的人說話其實都有個共同點——話語都是肯定的。
大家都知道自己說的、其他人說的就是事實,是過去絕對曾經發生過的事、現在進行中的現實、未來一定會發生的事。
江戶川亂步雖然還沒有問過枝垂栗,可是聽情報組的人這麼說,也肯定了自己隐約的猜想——他一定也帶回了年輕的超越者。
佐藤大概再過個十幾年就會退休,在他之後也需要新的超越者進入家族。但在家族開始苦惱之前,枝垂栗大概就一不小心在哪裡遇見了超越者,把人帶回來了。
晚點再偷偷問小栗子!
江戶川亂步偷偷看了眼現在在場的唯一一個超越者佐藤。
雖然他在此之前沒見過超越者,可是這裡的超越者一點架子都沒有。
剛來的時候在宴會廳裡見過所有異能力者,雖然人數太多、去和他說話的人也不多,他也沒認真看所有人,實在辨認不出來究竟哪個是超越者,可是氛圍好的完全看不見因為任何原因而造成的隔閡。
在他旁邊的幾個人還在七嘴八舌的說話。
“栗少爺确實很不可思議,異能力也很強大……”
“說到這個,江戶川先生還不知道栗子的異能力吧。”其中一個異能力者忽然說,“那是匹敵超越者的異能力啊。”
說起枝垂栗的異能力,這裡的人好像都很興奮,一個個興緻勃勃的讨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