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祭兩天,江戶川亂步都準時報到了。
第一天來訪的客人都是學生的親戚朋友,人數比較少,還有時間在外面一起玩;第二天枝垂栗和太宰治就忙碌得沒時間和江戶川亂步出去逛逛,即使不是排班的時間,也因為客流量太大,必須留在班上幫忙。
而且枝垂栗今天也還有社團的表演要準備,能閑下來的時間就變得更少了。
在枝垂栗準備社團表演的時候,江戶川亂步也沒辦法一直跟着他,隻能去到推理社裡打發時間。
在文化祭賣社刊的時候,依舊是高三的學生來到社團裡幫忙顧着攤位。江戶川亂步畢業之前也和現在的高三社員很相熟,在社團教室裡邊和社員聊聊天、邊等待枝垂栗來找他。
沒過一會兒,同樣屬于推理社的太宰治也晃過來看了一眼,看見江戶川亂步的時候還吓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裡?沒去小栗子那裡?”
“小栗子的社團在最後排練,不讓其他人進去。”江戶川亂步很可惜的說,“不然我也想去啊。”
太宰治擡頭看了眼時鐘,“現在這個時間,他們已經練完了啊……小栗子還穿着女仆裝耶,你就放他在群狼環伺的社團教室裡!我先去找他了,你慢慢來。”
他說完,就迅速離開推理社的教室。
江戶川亂步有點被他風風火火的速度驚吓到,默默扭頭和同樣有點迷茫的社員面面相觑一秒。
那名社員停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小栗子真的穿着女仆裝來的?”
江戶川亂步立刻站起身,“我去看看。不準跟來!你要好好在這裡顧着!”
社員非常難過的長長歎息一聲,還是隻能留在原地。
推理社的社員依然不多,現在教室裡就隻有一個人在顧着,不能随便離開。
江戶川亂步才畢業不到一年,基本都還認識枝垂栗社團裡的人,也知道他的社團裡确實群狼環伺的。
但此狼非彼狼。
筝曲社以女性居多,大家不是對枝垂栗有什麼特别的情感,而是像看吉祥物一樣的群狼環伺。
有他在,做什麼都會比較順利,像是比賽當天一定會是好天氣、不會有太多突發狀況之類的,自然而然就被當成吉祥物了。
小栗子現在大概會被圍着瘋狂拍照之類的吧……就算男社員想要做什麼壞事,也絕對會被圍在旁邊的女社員們擋下來。
但是,雖然沒有太大的危機,小栗子被一大堆人圍着還是會累的!
竟然還要太宰提醒才會想起來,他果然是在大學過得太忙碌了。
江戶川亂步想着,動作迅速的去到筝曲社所在的位置。
筝曲社在的這一層都是音樂性的社團,每間教室都特地做了相當程度的隔音,能讓彼此之間不會互相影響,也不會讓聲音打擾到其他人。
此外還針對不同樂器性質的需求,做了不同的裝潢。
筝曲社的教室就鋪着成片的榻榻米,和茶道教室、花道教室有些類似,充滿濃濃的和式風情。
江戶川亂步在進教室之前,先透過窗戶朝着裡面偷看幾眼。
太宰治已經先勇敢的闖進去了。
他和枝垂栗都還穿着女仆裝,現在完全不出意料之外的被一大堆人圍着。
不過全校性質的文化祭,本來就不隻有他們兩個會變裝,現在筝曲社裡幾乎是群魔亂舞,有頭上插着一根斧頭的、也有打扮成吸血鬼或僵屍的。
裡頭不隻有太宰治一個不是社員的人,還有一些社員們的朋友也無聊過來玩玩。
群魔亂舞的一群人待在裝潢優雅端莊的和室裡,分明應該相當不協調,但又因為每個人的神态都相當自然,反而微妙的像是文化大融合了。
江戶川亂步在外面看了幾秒,終于稍微敲了敲門。
然而裡面的人們現在幾乎都興奮激動的圍着枝垂栗和太宰治拍照說話,完全沒有聽見敲門的聲音。
江戶川亂步停頓一秒,決定直接打開門。
門一打開,大家就同時看過來。
大多數本來就知道他存在的人并不意外他會不放心枝垂栗而過來看,可是也有一些新入社員不知道他是誰,很好奇的小聲詢問旁邊的前輩。
枝垂栗眉眼彎彎的越過圍着他的人迎過去,“亂步哥怎麼過來了?”
“就像太宰為什麼過來一樣。”江戶川亂步瞥了眼過來自願分擔火力的太宰治,“我不放心你啊。”
枝垂栗笑着道,“大家都打扮的很好玩,不隻是我一個人會被看而已。”
筝曲社的大家也都很有專業意識,雖然打扮的奇奇怪怪,但聚在一起的第一件事還是先練習了幾遍要表演的曲目,練習完畢才開始認真互相觀察。
幾個高二、高三的社團前輩若有所思的盯着枝垂栗和太宰治,若有所思的說,“我們明年的表演來做角色扮演吧?”
枝垂栗剛好耳朵尖的聽見了這句話,有點震撼的擡頭看向她們,“咦……?!”
筝曲社的社員大多同樣震撼的看向她們,進來玩的人倒是很過分的起哄着立刻同意。
如果隻是文化祭的表演而已,穿奇奇怪怪的衣服去表演,好像也沒什麼關系。
江戶川亂步警惕的說,“要讓小栗子再穿女裝?!”
其中一名社員笑着點頭,“當然呀,小栗子穿女裝這麼可愛,不能浪費了。”
太宰治不是筝曲社的社員,不關他的事,就特别快樂的點頭,“沒錯,不可以浪費!我提議讓小栗子穿公主裙!”
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笑眯眯的,“穿公主裙不好彈筝吧?”
枝垂栗跟着說,“是呀,會不太好行動的!”
其他不想反串的社員也七嘴八舌的說東說西的,試圖打消社團幹部們驚人的想法。
提議的前輩們笑眯眯的,“之後再讨論吧!今天的表演還是要先完美完成呢。”
筝曲社是學校會在各項大賽上赢得一定名次的社團之一,每年的表演也是讓很多人會相當期待的項目。他們的演出一共三曲,一曲由高中部彈奏,一曲是初中部進行,最後一曲則是所有部員一起合奏。
除了筝曲社的節目之外,枝垂栗還要去支援和琴部的表演。
和琴是相對小衆的樂器,即使是他們學校都沒有幾個彈奏的人,大家也身兼筝曲社的社員。
本來枝垂栗和其他一起演奏和琴的人在練習結束、聊天也結束後,打算回自己的社團教室再練習,不過在意料之中的被筝曲社的人挽留下來。
不是讓他們不要回去練習,是讓他們就在這裡練習。
和琴社的教室就在筝曲社附近,枝垂栗再加另外兩個人——三個人就是目前和琴社的所有社員,回教室拿了琴過來,便坐到筝曲社的社員們特地給他們留的排練區域。
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等等不屬于筝曲社的人,也一點違和感都沒有的混進來,和他們一起坐在一邊看和琴社的幾個人排練。
枝垂栗坐在正中央。
另外兩個社員一個是他的前輩、一個是後輩,之前還有幾個社團前輩,但也一一畢業了。
每次文化祭都是拉新社員的時間,和琴社的幾個人也很認真準備了幾個曲目,試圖拉攏突然就對和琴感興趣的人入社。
由于有着拉人入社的目标,他們選擇的第一首曲目便氣勢磅礴,能将台下聽衆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枝垂栗起了第一個音。
穩穩當當的、充滿氣勢的铮一聲,接着另外兩個人也開始彈奏,和枝垂栗合奏起來。
室内仿佛有風掠過。
作為自古以來宮廷演奏的樂器,和琴依舊有着獨特的魅力。
在場一些筝曲社的新入社員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和琴,都有些震撼的注視着枝垂栗等人的演奏。
枝垂栗身上雖然還穿着女仆裝,另外兩個人一個剛好打扮成醫生、一個穿着校服,風格、職業完全不統一,混亂又不倫不類的。
可是現在就連這些不倫不類的裝扮都變得不怎麼顯眼,聽衆的精神被樂音吸引着,隻能集中在他們的演奏上,被他們的氣勢震懾。
江戶川亂步不是第一次聽枝垂栗彈琴了,可是每次聽都會被震撼,屏氣凝神的注視着靜靜垂眸的枝垂栗。
下一曲就是柔和的樂音。
和風細雨般的音樂回蕩在教室裡,将剛才有些緊繃的氣氛一掃而空。
舒緩又柔軟。
和琴社準備的也是三首曲子,三曲都是他們三個人一起彈奏,隻有曲子中間偶爾有一人獨奏的時候,也會三個人都輪流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