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沒有一片是完好的,路上掉落了許多日常用品。獸皮帳篷早已坍塌,上留有許多腳印,重重疊疊,早已看不出是何種動物的足迹。
往日整齊排布的帳篷已消失在過往,現在隻剩一片雜亂。
風蹲在一帳篷前,右手搭上獸皮帳篷邊緣,内心似在瘋狂鬥争,手下逐漸收緊。終于,蹲了半晌的他手一用力,掀開那帳篷。
随着光線進入,帳篷内淩亂的石鍋、翻倒的獸皮、傾倒的木支架一一出現在兩人眼前。
林淵與風皆松了口氣,隻要沒有見到族人的屍體,那便說明他們在事故發生前就已逃出。不管有沒有逃離,至少給了兩人心理安慰——族人還活着。
就着這樣的心态,風又開始翻下一個帳篷......下一個帳篷......
林淵踩着泥濘地面,跟上風的步伐。
見風突然停留在一帳篷前,混身開始顫抖,林淵抓緊趕上去。
一副白骨靜靜躺在帳篷旁。他整個人匍匐在地面上,雙手高于頭頂,呈攀爬狀。骨頭縫隙處還殘留着血肉,此時上面擠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蟲類。
“砰!”
風情緒突然爆發,雙手狠狠砸在地面上,一時間泥濘四濺。
隻一拳還不夠,緊接着又是連續幾拳。那土裡混着些小石子,風手都流血了,也不覺痛一般。
林淵立馬跑上前去,也不顧地面髒亂,單膝跪地,托住風的手,急道:“風!風!你冷靜一點!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活下來的族人!你要是将自己身體搞垮了,怎麼去找你雄父和雌父!”
風應該将林淵的話聽進去了,沒再有其他動作。
林淵掃視一周,發現部落西處一叢林裡痕迹密布,植被倒塌,與那野獸過境時痕迹相同。他不禁猜測,襲擊部落的野獸是否與他們相遇的野獸是同一批。
長臂獸白天趕路,晚上歇息,那麼襲擊部落時可能是白天。白天大家要麼外出采集,要麼外出打獵,留在部落裡的就隻剩一些殘疾和年老的族人,在遇到襲擊時,确實喪命概率更大。
他被秦雲所救後,與之相處了三晚,按長臂獸腳程來講,可能第二日中午便至部落,那時采集和狩獵的人已返回,面對數量龐大的長臂獸,雖無法與它們抗衡,但應該能逃脫。
林淵順着腳印痕迹探查。長臂獸自西而來,族人便不會向西而去。林淵查看一圈,見大面積獸印隻有西邊才有。說明長臂獸來去都是在西邊。
雲部落四面環山,人在面對危險時,往往會下意識選擇自己最為熟悉的路線。而雲部落獸人最為熟悉的,定然是上山打獵時的路線。
林淵順着方向向東而去,一離開長臂獸破壞範圍後,果然能見到一些零星腳步。在上山口處,西面八方雜亂腳印在此彙集,林淵驚喜道:“風!你快來看!”
林淵語氣中帶着喜悅,風聞言一個閃身便至林淵跟前,在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腳印時,風眼底閃過一絲希望。他迫不及待化為獸形,林淵這一路已越發習慣,雙手一撐,右腳一掃,人便穩穩當當落在風的背上。
風前腳剛踏一步,又停住,轉頭問道:“他們......會有事嗎?”
這一切都超乎常理,風不敢想象,出去時部落裡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家破人亡了呢?
風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識到這地獄般的場景。從前雪季時,遭野獸突襲,族人面對幾十隻野獸,還有抗衡之力。
可風知道,在面對那成百上千的長臂獸時,族人沒有絲毫勝算,隻能放棄建造的家園,逃離這裡。可他們又能逃去哪了呢?
林淵能感覺到風身上的低落,他揉了揉風的腦袋,勸道:“隻要沒有見到屍體,那就默認族人還或者。他們或許隻是逃到一處,我們細細找,一定能找到。”
還有一種情況,林淵沒有說。他在地上看到一些被小蟲啃食的屍塊,萬一長臂獸連骨頭都要吃,或者将這裡的獸人當成獵物,那......
到處都不見屍體,但右到處都是屍體。
如此悲觀的話放到現在這種地方來講,顯然不太合适。
“站住!”一聲音突然從枝繁葉茂的樹中傳來。
風順着腳步尋找,出了部落放哨地後,沒過多久就被人叫住。
先是一顆腦袋從綠葉中伸了出來,他臉上沾了泥土,此是已幹硬,卻并未洗去。
風見到族人,一股欣喜湧上心頭,立馬道:“我是風!部落還剩多少人?大家現在在哪兒?”
那人眼中沒有見到族人同類的歡喜,林淵有些不解,細細注視着那人,見到那人眼神從疑惑變為防備,怪異感油然而生。
“怎麼就你們兩個人回來了,壯他們呢?”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