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墨鏡廣告,看見還沒撕下來的演唱會海報,還沒搬走的立牌,看到有人挂着你的周邊……陰沉也好,陽光也好,青澀也好,霸道總裁也好,都比你現在這個樣子正常多了,你現在這是什麼樣子?我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描述你——”
“我覺得你越近距離接觸我,越糟糕。”
“嗯,你說得對……”
“你就回去好好工作,我們現在不是咨詢關系了,我會主動聯系你的,然後你就可以把我接過去了。你不覺得這樣更好嗎?”
“嗯……”
“那現在松手,乖。讓你的工作人員上來收拾收拾東西,這幾天你給我帶來了很多混亂,還有新鮮事,我不讨厭你,乖。”
“那可以抱抱我嗎?”
“……你有沒有聽我上一句話。你是不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隻想你的腦子裡那些事情。”
“松手,收拾東西,回去工作,等我聯系你。你需要降一降溫了,再這樣你的腦子要被這些廢料泡壞了,你不覺得嗎?你沒發現嗎?”
“你說得對,但是可……”
白浮清蠻力推了一把,沈琛失去重心,向後踩了兩步,被絆倒,狼狽地和行李們摔成一團。
本來名牌大學生的力道不足以翻倒文盲校霸,但是他自己的行李和東西實在太多了。
白浮清也懶得拉他,放下提包去洗澡。出來時沈琛還在那裡,目光無神,凹凸不平地躺在那裡。
沈琛躺屍在這裡,他根本沒法專心辦公。想去酒店,又怕他在這種時候走極端。
大概是也意識到了氣氛的凝重,屍體開口了。
“你說得對……我太失控了,在你身邊就沉浸在幸福中了。最近幾天我都沒吃藥。”
“你還會吃藥?”
“偶爾吃一點。”
屍體眨眨眼。
“對不起,這幾天又讓你為難了,我會走的,五天已經夠多了。明天下班回來,我和你讨厭的東西,都會消失的。”
“别說這種話,好像你是受害者一樣。”
“你說得對,是我一直在傷害你。”
“我不會再逼你了,你不用再做決定了,按你說的來——你想聯系我的時候再聯系我吧。我會撤掉保镖的,那幾套房子,那三套房子找個時間轉給你吧。這個月哪天假期?”
“我不需要,謝謝你的好意。”
屍體站起來,拍拍衣服。
“不,我要給你,這是對你好,不管你用它來做什麼。戒指就不會強迫你收下了,我一直在強迫你收它吧。”
白浮清沉默半晌。
“沈琛,你打算做什麼?”
“像你說的,不會再糾纏你了。”沈琛揀起一隻包,開始收東西。
白浮清看着他,神色複雜。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小醫生?”他邊揀邊輕笑:“舍不得的話,現在說還來得及。”
“沒有,隻是覺得你不會那麼好心。”
“你說得對。”
沈琛微微停下動作,語氣溫柔:“我隻對你好心。乖乖崽。珍惜一點。”
白浮清看他背起書包,書包上的圖案是個應景的哥特體“Goobye”,他背對着自己,走到玄關處,拉開自己的公文包拉鍊。
“幹嘛,小偷,臨走前還打算偷我東西啊。”
“是還給你東西。”他溫柔地說,從口袋裡取出兩把鑰匙放進去——一把是原來的房子,一把是出租屋的。
“新房的鑰匙,簽過戶協議那天再給你吧。”
“拜拜。”
沈琛放慢了開關門的速度,完全合上前擡頭看他最後一眼,他覺得自己的眼神已經完美诠釋戀戀不舍。
但還是沒有等到醫生的“等等”。
門殘忍地合上。
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