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氣異常炎熱,太陽曬在身上吸走了全身的水分。
空蕩蕩的村口看不見一個路過的人,隻有幾隻調皮的小鳥站在樹枝上喳喳的叫着。
換了平時聽起來悅耳的鳥叫聲在這個時候隻覺得心煩意亂,此時火熱的太陽讓人躲在哪裡都覺得額外刺眼。
陸遠洲不耐煩的坐在行李箱上,他手上最新款的手機已經因為沒電關機。
而現在距離管家離開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那個聲稱會來接他的村長還沒有看到身影。
陸遠洲的腳尖輕點着地面,腦海中已經想好當接他的人出現他應該怎樣開口。
第一件事一定是要質問他憑什麼讓他站在這等了這麼久。
知道他是誰嗎?
知道他爸是誰嗎?
他百無聊賴地薅了路邊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裡,繼續望着空蕩蕩的村口。
本來管家是要将他送到目的地的,可是他看了眼泥濘的大路,說什麼也不肯繼續走了。
并指着遠處的小村落說着:“少爺,前面就是您要去的地方了,你要麼在這等着要麼自己去吧。”然後溜之大吉。
陸遠洲擡頭看了眼遠處的小村落,默默拎起身邊的行李箱。
這破路,要是拉着行李箱沒走多遠估計輪子就掉了。
大路兩旁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金黃色的油菜花成為了一道靓麗的風景線,可陸遠洲現在卻沒有心情欣賞。
他的手心已經全是汗水,汗水浸濕了紙條,紙條上歪七扭八的寫着他要到的地方。
【向陽村二組三十八号。】
還記得母親把寫着地址的紙條交到他手上語重心長的樣子。
“孩子,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要學會去做了。”
下一秒她撲到陸遠洲父親的懷抱裡小聲哭泣。,他爸那個寵妻狂魔,第一時間就安撫妻子的情緒,埋怨的望着他。
“你也是成年人了,做這點小事都不願意嗎?”
陸遠洲不願看見自己母親難過,隻好答應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小村子,幫她參加她遠房親戚的葬禮。
可這裡也太偏遠了吧!!
偏遠到陸遠洲好不容易看見個人都十分親切,忍不住湊上去問:“老鄉!你知道向陽村怎麼走嗎?”
被他稱呼為老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來接他的村長。
村長看起來已經五十多歲了,闆寸的頭發隐約能看見幾根白發,戴着看似文質彬彬的眼鏡,直了一輩子的腰也彎下來。
許是匆忙趕來的緣故,他的額頭上也有薄薄一層汗水。
“請問你是電話裡說的陸遠洲先生嗎?”村長問。
刺眼的陽光晃的陸遠洲睜不開眼睛,他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打量着第一次見面就叫出自己名字的中年男人。
“我是,你該不會就是村長吧?”
村長尴尬的笑笑:“我姓吳,你叫我一聲叔就可以了。”
陸遠洲沒叫,他對村長來的這麼晚頗有幾分怨言,要是來的早點或許他不會在太陽下曬這麼長時間。
“我等了你一個半小時,知道這一個半小時我能做什麼嗎?我都能打一場比賽了。”
他穿着一身的潮牌衣服,手腕上戴着價值幾百萬的手表,舉手投足間都是有錢人雍容華貴的氣質。
村長是個大老粗,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隻覺得他的腳踩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是來收購土地的而不是來走親戚的。
村長尴尬的搓着手,“不好意思村子裡比較忙耽擱了,我來幫你拎行李吧。”
他伸出手去拿陸遠洲手上的行李箱,卻被他一個轉身躲了過去,村長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行李箱比較沉,我自己拎。”
幹巴巴的解釋了一句後,陸遠洲拎着行李箱大步朝前走。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很快那個小村落便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個很落後的小村落。
紅磚落成的房子整整齊齊的排在一起,紅牆綠瓦,村子裡的路要比外面好上一些,但也僅僅是用壓路機壓平整的黃土地,上面還有一坨坨黃綠色的雞屎。
陸遠洲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雞屎。
剛走出沒多遠,腳下軟乎乎的觸感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該死。
他新買的限量版球鞋,就這麼敗在鄉間的小路上了。
陸遠洲不止一次的在心中質問他媽到底為什麼讓他來這裡,難道是為了讓他受罪來的嗎?
“村長伯伯,這個大哥哥是誰呀?”
幾個調皮的小孩子跑過來拉村長的手,他們躲在村長的身後怯生生的望着第一次見面的陸遠洲。
陸遠洲隻盯着他們看了一會便将視線轉移。
他的面前不遠處有一棵大柳樹,樹幹很粗需要三四個人圍起來才能抱住,濃密的樹葉将地面上彙集了一大片的陰涼。
村上圍着大柳樹用水泥砌成了一個台子,老人和小孩圍坐在一起聊着最近發生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