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大嬸們給吞了?
這麼誇張?
簡甯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陸遠洲身上那短袖都無法阻擋的強壯肌肉,又看看他對面的幾位農村婦女。
“幾位嬸子,請問是我的客人做錯了什麼事惹你們不高興了嗎?如果是的話我替他向你們道歉。”
簡甯拎着竹筐朝幾位大嬸鞠了一躬,大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随便哈拉了幾句就跑了。
陸遠洲雙手環胸不解的看着這一幕,他問簡甯為什麼要給她們賠禮道歉,受害者分明是他,是這些大嬸跑過來打擾他。
簡甯沒說話,拎着竹筐走到樹蔭下的位置。
坐着小馬紮把竹筐裡的東西都擺了出來,是他從樹上摘下來的果子,還有一些他的蜂蜜。
這些東西在集市上幾乎随處可見,簡甯在這些長時間在集市上擺攤的叔叔阿姨之間不占什麼優勢,他也似乎并不指望着靠買東西賺錢。
從頭至尾都沒有吆喝過一句。
陸遠洲在集市上逛了一大圈,回來的時候兩隻手分别拿着棉花糖和草莓冰激淩,他把冰激淩塞到簡甯的手裡,自己蹲在他旁邊小口吃着棉花糖。
簡甯看着他跟個小孩子似的吃棉花糖,覺得有些好笑,“我聽吳叔說你不肯在宋二哥家住的原因是覺得他家裡很髒對嗎?”
提起這個陸遠洲并沒有覺得難堪,他很坦然的點頭,“我就沒有見過那麼髒的地方,睡覺的時候總感覺身邊有老鼠在叫吵的我耳朵疼。”
“不過簡老師的家裡就沒有這個問題了,房間幹淨被子也香香的,我可以一覺睡到天亮。”
在貶低他人的情況下順帶手捧一下簡甯,不得不說陸遠洲是真的很厲害,隻可惜簡甯并沒有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迷惑。
他指了下陸遠洲手上的棉花糖,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做棉花糖的那位女同志就是宋二哥的妻子,你在宋二哥家沒有見過她嗎?”
陸遠洲隻覺得手上的棉花糖沒有那麼好吃了,他随意将棉花糖插在簡甯的竹筐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翻開看裡面記得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我調查過了,這個集市上的商戶大部分都是周邊村屯的村民,因為離縣城比較遠,他們會選擇把水果和百貨拉到這裡來賣,路程大概要一個小時的時間,稍微遠一些的可能需要近兩個小時。”
“就拿隔壁賣桃子的大爺來說吧,他的桃子正在成熟期,已經有收購商提前預約好了桃子,但因為收購商還沒來,那些已經成熟的桃子不采摘就會壞,所以他選擇零售出去。”
“零售價格是每斤三塊五毛錢,除去成本和人工,還有老顧客的抹零,他面前的桃子可以賺到……”
“二百三十六塊錢的利潤。”
陸遠洲計算的手一頓,他望着平靜說出答案的簡甯,“簡老師一個小學老師怎麼可能會知道利潤的具體價格?”
簡甯貌似從始至終都沒有将視線落在其他商戶身上,就靜靜的坐在樹蔭下看着周圍的嘈雜的人來人往。
世間的喧鬧和浮雲仿佛都和他沒有關系。
他就像是一個遊離在外的人,像天邊觸不可及的月亮,也像随時都會飛走的一片雲。
簡甯從容的掏出紙巾擦拭手上融化的冰激淩,遞給陸遠洲,他沒接。
“這是一道小學數學題,我身為小學老師會解題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正常,但又不正常。
陸遠洲是盯着賣桃子的大爺好久,記下了他每一次的交易才得出來的數據,他靠的是腦子,簡甯靠的是什麼?
為了證明自己很厲害,陸遠洲又拿出一個證據來,“集市尾有一位賣日用百貨的商戶,他的東西是大家日常需要的,價格在幾塊到幾十不等,每個集市都有人來買他的東西。”
“今天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就賣出了二十樣東西,每樣東西的利潤是三塊……”
“他的利潤你這麼算不對。”簡甯打斷了他的話,耐心的跟他講着,“首先做個體商戶的并不是每天都會賣到一樣的商品,其次,你不能保證單件商品的利潤就是三元錢。”
“很多東西他們就隻賺個幾分或者幾毛錢。”
陸遠洲眨眨眼睛,是這樣嗎?
可是他分明聽到老闆說賣二十二給你個進價算了,平時我都要賣二十五塊的。
聽了陸遠洲的話簡甯搖了搖頭,“商戶不會把真正的進價告訴給你的,做生意都講究一個瞞,如果告訴了你進價,萬一碰到一個比他賣的還要便宜的人他該怎麼辦?”
看陸遠洲還是茫然的表情,簡甯舔了一口手上微微有些融化的冰激淩,炎熱的夏天冰激淩的涼度瞬間席卷簡甯的口腔。
許是怕被學生發現自己的不成熟行為,他吃的很小心翼翼。
粉白的舌尖從嘴唇裡伸出來,輕輕舔了一下冰激淩,緊接着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心虛的環看四周。
以為沒被發現的簡甯殊不知已經被别人看在了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