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畫出來的畫,老闆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這些年她雖然再沒拿過畫筆,但也沒辜負這些年所學的東西。
瞧瞧,這麼醜的一隻蜜蜂她都給畫下來了。
“真醜。”
老闆:??
“還沒有我畫的好看呢。”
陸遠洲一臉嫌棄的看着老闆剛畫好的畫,小心翼翼将自己的那份揣在上衣口袋裡,而老闆畫的那張被他疊起來揣進褲子口袋。
兩張畫,兩種對待。
“一共二十五,請問怎麼支付?”老闆沒好氣的問他。
陸遠洲掏出錢遞給老闆,将找回來的零錢揣好後帶着村長離開了自習室,走出好遠才對身邊的村長說,“這個老闆的畫工一點都不好,都沒有我畫的好看。”
有幸看了一眼陸遠洲作品的村長笑笑沒說話,年輕人嘛,年輕氣盛一些也是很正常的,隻要這顆心是好的就行。
兩個人走着來到了工商局門口,陸遠洲和村長打了聲招呼讓他在門口陰涼處等着自己,他走進了工商局辦理手續。
村長望着偶爾開過一輛車的馬路發呆,曾幾何時這裡也有過很多很多的年輕人,他們穿着最時興的衣服,肆意走在街邊談論着自己的未來。
他也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對着未來高談闊論,滿懷希望。
隻不過他們最後都選擇留在了更加繁華的大城市,隻有他一個人留在了這個小村子裡。
“小陸啊,你看見那個正在被拆的房子了嗎?”
剛從快遞站裡走出來的陸遠洲順着村長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看見一輛挖掘機正在任勞任怨的工作着。
它的四周是被拆的隻剩下廢墟的二層小樓。
“看到了。”他說。
“那是我和老簡讀中學的地方,沒想到過去這麼久了,房子都要被拆掉了。”
周圍的樓房蓋的越來越高,高到站在下面已經看不見天空,這個二層小樓在最中間已經不夠看了。
但村長還記得。
記得他和簡傑書追逐着在樓梯間裡奔跑,陽光順着彩色玻璃照在走廊上,耳邊回蕩着同學們的朗朗讀書聲。
校長在課間操時着重提出,禁止學生在走廊和樓梯間奔跑,以免發生摔倒等意外,還請各位老師管好學生 。
但大家也都是聽了笑笑,誰會把老師的話放在心裡,大家嬉笑着打鬧,那是少年時分僅剩的記憶。
“要去看看嗎?”陸遠洲看似随口一說,卻已經朝街對面走去,等他走到街對面,村長還坐在原地呆呆的望着他。“吳叔你愣着幹嘛呢!還不快過來!”
“來了。”
村長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朝街對面的陸遠洲走去。
已經拆到隻剩下廢墟的二層小樓裡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了,甚至連原先的模樣已經看不出來,但村長卻能很清楚的說出這裡是教學樓,這裡是食堂,這裡是會議室。
他那雙蒼老的眼睛裡裝了太多太多。
多到陸遠洲看不穿他此時的心情。
或許他在難過房子被拆,也或許他在懷念曾經的過去,但這都是他此時應該有的感情。
“咔嚓。”
陸遠洲低頭,發現他剛踩碎了一塊沾染上灰塵的紫色玻璃。
他彎腰,将這塊玻璃撿起來,頭頂熱烈的陽光穿過玻璃,地上頓時流出一塊淡紫色的影子。
将玻璃放在面前,眼前的所有景象都變了其他的樣子,他仿佛看到了曾經中學的繁榮。
這塊玻璃很漂亮,陸遠洲鬼使神差的将它收了起來。
他陪着村長站在廢墟前看了很久,直到正在工作的挖掘機師傅注意到了他們,提醒他們這裡危險,他們才終于離去。
離開的時候,陸遠洲伸出手扶着村長的胳膊,讓他更輕松的在一片紅磚廢墟之間行走。
“村長你有沒有什麼要買的東西?沒有我們就回去了。”
村長搖了搖頭說沒有,他這個年紀對身外之物已經沒有太大的興趣了。
兩個人開着電動車慢慢的往回去的路上走着,突然坐在車廂裡的村長說了一句,“小陸我是不是沒有向你正式介紹過我的名字?你記住了,我叫吳興國。”
回到村子,陸遠洲先把村長送回到他的家裡,轉身開着電動車去小學找了簡甯。
剛來的時候村長和陸遠洲介紹了小學的情況,但當時的陸遠洲對這些都不是很感興趣,所以沒太放在心上。
這一次他很認真的參觀了一下村裡的小學,那是一整排的農村平房,每一扇門就代表一個教室,一共有六個教室。
窗戶的窗框是木頭的,向外開,微風吹過發出吱吱的聲音,透過半開的窗戶傳來學生們朗朗的讀書聲,他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站在窗外靜靜的看着裡面的場景。
這裡和陸遠洲待過的學校不一樣,這裡額外的落後,學生們所坐的桌椅闆凳都是木頭制成的,教室裡除了電燈之外沒有多少的現代化設施,就連黑闆都是已經被淘汰的漆黑材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