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何瑩瑩緊張的開口詢問。
陸遠洲的視線落在她那把頭發全部都圍起來的黑色圍巾,又下移到她有些粗糙滿是傷痕的雙手上,感受到他的視線何瑩瑩的手正緊張的摳着竹筐的邊。
“我是簡老師的遠方表弟,暫時住在他家裡,有什麼事你和我說就行了。”陸遠洲又一次的撒謊了。
但他說完這句話後眼前的何瑩瑩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陸遠洲便知道他這個慌撒對了。
“我娃到了年齡馬上就要讀小學了,我想問問簡老師他可不可以去上學,别的學校都不要他。”說着何瑩瑩把她身後的娃娃推了出來。
那是一個還沒有到她大腿高的男娃娃。
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陸遠洲隻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公事公辦的和她交流,“簡甯隻是個老師,招生這方面的事你應該找校長或者村長,我想他沒有這個責任。”
何瑩瑩當然知道,但校長不同意收她的孩子,她沒辦法才來找簡甯,“能不能和簡老師商量一下?我的娃很聽話,不會太麻煩大家的。”
若是換了李二埋汰那樣的人陸遠洲肯定直接就讓他走了,但偏偏面前的是何瑩瑩這樣的普通農村婦女。
他歎了口氣,“我帶你去找簡老師,能不能讓你的孩子進去上學他說了可不算,得校長同意。”
說完陸遠洲轉身把客廳的門關上,大步在前面給何瑩瑩母子帶路。
何瑩瑩一邊抱着竹筐一邊牽着孩子,還要時刻保護着頭頂上的黑色圍巾不被風吹落,她趕不上陸遠洲的速度隻能小跑着攆他。
陸遠洲感覺到她走路有些吃力便想着幫她拿一下手上沉重的竹筐,可沒想到剛伸出去手就把何瑩瑩吓了一大跳,護着孩子急忙後退,神情緊張的望着他。
“我隻是想幫你拿一下東西,沒有别的惡意。”
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大驚小怪的何瑩瑩尴尬的搖頭,近乎低聲細語的開口:“不用了,我能拿動的。”
何瑩瑩始終和陸遠洲保持着一個禮貌到無法挑剔的距離,見她這樣陸遠洲心裡泛起了嘀咕。
這個嘀咕在聽到簡甯說拒絕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平時被陸遠洲弄亂他東西都不太會生氣的簡甯這次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何瑩瑩的要求,連她拿來的東西都不曾看過一眼。
“我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學老師,收學生這種事情還是麻煩你去找校長吧,她說了算。”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簡甯這番話幾乎算是拒絕了,何瑩瑩亦是如此,她恨不得跪在地上磕頭求他。
“簡老師你行行好讓我的孩子上學吧,他不能和我一樣永遠待在這裡,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我實在不忍心看他這樣下去。”
簡甯依舊沉默的搖頭,态度很明顯。
“簡老師我求求你,你就讓我的孩子上學吧,我的人生已經看到盡頭了,但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不能這樣結束。”
“你能保證你孩子在這裡上學的這段時間他不會來鬧嗎,如果你能保證的話我幫你去和校長說。”簡甯終究還是心軟,他的良心告訴他無法讓孩子做到沒書可以讀。
“能的能的,我保證他絕對不會來鬧,您放心吧!”何瑩瑩激動的拉着孩子的手向簡甯保證,連頭上的圍巾松動露出黑色長發她都顧不上整理。
簡甯歎了口氣,讓陳莉過來安排他們在空教室裡坐下,他朝校長辦公室走了過去。
因為是很重要的事陸遠洲沒有跟上去看熱鬧,反倒是叫住陳莉,“這位陳莉老師麻煩問一下,簡老師他一開始為什麼不願意讓她的孩子來這裡上學啊?”
陳莉有些意外的看了下陸遠洲,然後耐心的給他解釋。
“因為何瑩瑩的丈夫是附近知名的賭徒,每次她賺來的錢都被他搶走。”
陸遠洲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中露出幾分不解,“那是她丈夫的事情,跟她的孩子上不了學有什麼關系?”
經過陳莉的解釋陸遠洲才知道,原來這位何瑩瑩是被她的丈夫騙來大山的,她的丈夫強硬要求她戴上圍巾,禁止她和異□□流,否則讓他知道後就是一頓毒打。
曾幾何時她也是一個愛漂亮的女生,有着光明的未來,就因為看錯了一個人搭上了一生。
“她的家人沒有找過她嗎?”
“找過。”提起這個陳莉一臉唏噓,“鬧得特别大,幾十個警察一起來接她回家,結果她的丈夫下跪保證說他再也不會動手不會去賭了,她便心軟留了下來,還在外面到處說警察管的真多,這是她的家事,别人管不着。”
“校長會拒絕簡甯的要求嗎?”陸遠洲問她。
陳莉也不知道,畢竟何瑩瑩丈夫的舉動周圍所有的村落都一清二楚,無論是誰在聽到他家的情況都會遠離。
何瑩瑩也是因為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會來到向陽小學求簡甯幫幫忙,因為在她眼中,簡甯是那個唯一能幫到她的人。
也不知道簡甯和校長說了什麼,不一會他便從校長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徑直走進何瑩瑩待着的空教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