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簡老師你有恨過他們嗎?”陸遠洲心疼的望着簡甯。
簡甯稍微思考了一下,搖搖頭,“如果全世界欺負過我的人我都要恨的話,那我的人生未免也太無趣了,有那個恨别人的時間,不如去做點别的更有意義的事情。”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那麼太美好,但終究還算不賴。
至少,簡甯見到了同樣擁有一顆赤誠之心的陸遠洲。
想到這,簡甯望着陸遠洲的目光很溫和,“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不用替我打抱不平。”
陸遠洲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将簡甯擁抱在懷裡,兩顆不同頻率的心髒在跳動着。
樹枝上的麻雀揮動着翅膀從濃密的樹葉裡飛了出來,撲簌簌的聲音在他們頭頂上劃過。
兩個人誰也沒動,靜靜站在原地相擁在一起。
最近這幾天村子裡多了很多拎着袋子路過的村民,他們步履匆匆,面無表情,就算看到認識的人也隻是簡單說幾句話。
這樣的情況陸遠洲第一次見,他忍不住坐在椅子上思考他們背着那麼大的一個袋子去幹什麼。
正好碰到簡甯開着電動車回來,陸遠洲湊了上去,“簡老師你出去買什麼了?”
電動車車廂裡是特别厚的一卷黃紙,還有一些金色的紙張。
陸遠洲是不太懂生活,但有些東西他還是清楚的。
“馬上就到了祭祀的節日,我得準備點東西給家裡人送過去。”簡甯很坦然的開口。
他把車上的東西拿了下來放在倉庫裡,金色的紙張陸遠洲叫不出來名字,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簡甯熟練的疊着金元寶。
“外面賣的金元寶都是用機器做的,我不太喜歡那種批量生産的東西,還是比較喜歡自己疊,總覺得這樣他們在那面可以用。”
一個個金元寶在簡甯的手上變得完整,他把疊好的金元寶放在精心準備的袋子裡,一個又一個。
忽然陸遠洲伸出手,看着簡甯的動作學習着如何疊金元寶。
他沒做過這種事,疊出來的金元寶跟簡甯疊的除了名字像其他的一點都不像。
但他卻學的很認真,因為這是簡甯和家人唯一接觸的媒介。
國人在乎可以祭拜已故親人的任何節日,比較在乎這種事的子女還會千裡迢迢來給家人送上一柱香,在他們眼中那不是一捧光秃秃的黃土,那是他們已經睡着的親人。
就連平時嘴上不饒人的陸遠洲在疊金元寶的時候也很安靜。
疊的過程中簡甯擡頭看了眼陸遠洲,低頭瞬間嘴角上揚。
往年都是他自己一個人,今年身旁終于多了一個人,他不會再覺得孤單了,因為陸遠洲就在他的身邊。
兩大袋子的金元寶兩個人足足疊了一個多小時,這還是後期已經很熟悉的情況下了,陸遠洲不敢相信平時簡甯一個人需要疊多長時間。
簡甯簡單把金元寶裝進袋子裡,洗幹淨手後去廚房做今天兩人份的晚飯。
今天天氣稍微有些熱,簡甯就沒做太複雜的菜,隻簡單煮了兩碗雞絲涼面,稍微淋上一些辣椒油,攪拌一下非常好吃。
俗話說吃面不吃蒜味道少一半,偏偏家裡的這兩個人都不喜歡這麼吃,他們能接受炒菜的時候放蒜,卻不能接受空口吃蒜。
簡甯:“北方人不是很喜歡直接吃蒜嗎?我好像很少看見你這麼吃。”
陸遠洲吃飯速度雖然快但不會發出任何讓人感覺不舒服的聲音出來,這也是為什麼簡甯會願意和他坐在一起吃飯的原因。
“并不是所有北方人都能接受直接吃蒜,我家裡還是有一些餐桌上的規矩的,最嚴重的一條就是不許在家吃味道太重的食物,蒜、螺蛳粉和榴蓮都是禁止食物。”
簡甯有些意外:“為什麼?”
陸遠洲其實也說不上來,貌似從他有記憶開始家裡就這麼要求過,“聽我奶奶說過一次,好像是我爺爺不喜歡吃這些食物,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不吃了。”
簡甯了然的點點頭,手上吃面的速度不減。
吃完面後喝一點他榨好的水果汁,心滿意足的拍拍肚子,懶洋洋靠在椅子上望着院子外在小路上散步的人。
自從村裡安了太陽能路燈後,晚飯後在小路上散步的人多了很多,他們手上拿着一個礦泉水瓶,撿着撞到路燈燈罩掉在地上的蟲子。
撿的多多的,回去弄幹淨腸子下鍋一炸,吃起來特别香。
最開始有人這麼做的時候陸遠洲跟出去湊過幾次熱鬧,他眼神好動作快,不一會就撿了滿滿一瓶子。
但是他不知道怎麼做,隻能把瓶子送給了那家人。
為了感謝他的慷慨之舉,那家人在做好油炸蟲子後還給陸遠洲送來了一些,望着炸完身上都是亮油的蟲子,陸遠洲一點食欲都沒有。
他拿着筷子鼓起了好幾次勇氣,都沒敢咬一小口。
是在想不懂為什麼有人喜歡吃油炸蟲子的陸遠洲最終還是把這盤菜倒在了家裡公雞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