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昙昙撐在房間的舷窗邊,看外邊漸起的波濤,與漸黑的夜色。
厚重的雲層逐漸将月光掩蓋,隻餘時而亮起的電光。
“咚咚咚——”有人敲門。
從下午開始就一直粘在她身邊的溫迪,收起手裡雕琢的小玩意兒,起身去開門。
“你們倆在一起啊,正好,那我就一起告知了,”楓原萬葉站在房間門口,“屋内應當是有兩套固定裝置的,一會兒要進雷暴區了,兩位可以通過它穩定自己,避免在搖擺之中被磕碰到。”
“同時,請把擺放的瑣碎物品收入櫃中鎖好,以免摔壞或是砸到自己。”他又說:“需要我為兩位講解一下使用方法嗎?”
昙昙剛走過來,就聽溫迪說:“不用了,我清楚該怎麼用,你去忙吧。”
楓原萬葉本來也隻是例行公事過來提醒,這兩人和旅行者哪需要這種程度的擔心,一會兒進雷暴區之後他就要忙起來了。
“那我就不打擾了。”楓原萬葉笑笑,幹脆了當地轉頭就走。
這幾天對元素力的感知與控制力起起伏伏,直到剛才終于恢複了正常。
“工作加油哦!”溫迪笑眯眯看着他的背影揮手。
萬葉已經走遠了。
昙昙倒是不懷疑他,隻回頭在屋内找了一圈,然後目光定格在牆上固定的折疊座位和繩索上。
“溫迪,這個怎麼用,教教我呗?”雖然大體上能明白,但細節還是問一下比較好。
溫迪關好門,不甚在意地伸了個懶腰:“哎呀~咱們不用那個。”一會兒不可避免的船隻搖晃該怎應對,他早就已經想好了。
到是話說完,想想覺得這樣好像又不太對,補上一句:“不過,如果昙昙想體驗的話,我可以幫你弄哦~”
他走上來,撈起兩根繩索,掂了掂。
船已經開始有些搖晃了,昙昙晃了晃,原地動彈幾步調整重心,想想搖了搖頭:“唔……溫迪你的方法是什麼?”
已經預感到與人類一般借助這等裝置穩固身形,會是一個怎樣腦漿晃勻的狀況的昙昙,對這種體驗并不是很感興趣,于是期待地看向溫迪,企圖逃課。
溫迪嘿嘿一笑,就地淩空一坐,向她伸出手來:“來吧?”
——原來是用這種方式解決的嗎!
昙昙瞪大眼睛:“我、我自己也可以……”
禦靈踏空這種事,她還是會的,隻不過在船上,比起平時,需要維持一個與航行速度一緻的相對位移。
這種事确實沒做過,但應該不難,至少不會撞牆。
溫迪穩穩地停在原地,收回手,立起一條腿,托腮:“诶……好吧。”他語氣中有些失望。
忽地船猛地一陣搖晃,昙昙一個沒站穩,踉跄幾步,被溫迪接住。
屋内還沒收起的東西也裹着一層青,穩穩當當地浮在空中。
……都這個姿勢了。
昙昙默不作聲地爬進他懷裡坐好。
溫迪低笑幾聲,摟着人悠悠地飄到窗邊,順便從床上撈來了一條薄毯,圍在兩人身上。
靠近雷暴之後,氣溫下降不少,之前飄逸清爽的盛夏裝扮,此時多少讓人感覺有些涼飕飕的。
而昙昙卻忽然有另一種感覺——這條薄薄的毯子,仿佛隔絕了外界的一切風浪,讓她不必緊張外界的一切威脅,隻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
——溫暖、平穩、又安心。
昙昙眯了眯眼,靠在溫迪肩頭看窗外的雷暴與波濤洶湧的海。
溫迪也陪着她看,一時無言。
風浪最猛烈的時候,昙昙看着周身漂浮的,由風元素構成的羽毛,開口:“溫迪,你最近,好像……嗯……不太開心?”這麼說或許也不是很準确,總之情緒低于常态,興緻不太高。
風的結界适量的隔絕了外部過量的“噪音”,為其中的人維護了一個舒适的環境,也打造了一個适宜聊天談話的空間。
“嗯?”溫迪收回視線,偏頭看她,“怎麼這麼說?”
“就是感覺。”昙昙坐起來,與他對視。
溫迪有點想顧左右而言其他。
他最近确實有些情緒,跟昙昙有關,但也着實不是昙昙的問題,他本來想獨自消化一陣讓這事兒就這麼過去的。
畢竟不是什麼大問題,要說起來也會一直存在……
“所以怎麼了?能告訴我嗎?”
溫迪一轉眼,就看見她擔憂的神情。
他撓撓臉:“嗯……”有些說不出口。
昙昙看他這樣,明白不是那些不可說的事情,但又看他這一副難言的樣子,忽地想到之前自己聽聞的一些東西:“咳……”她擡起雙臂,環上溫迪的脖頸,放輕放緩嗓音,“溫迪哥哥……到、到底怎麼了……?”
溫迪一口氣嗆在喉頭,睜大眼睛,一時間呼吸都頓住了。
昙昙歪頭,看他這個神情,忽地有些尴尬地縮了縮。
擺回過神來的溫迪一把按住:“嘶——”他深吸一口氣,“誰教你的?這個。”
他單純的小花苗苗為什麼會這個!
“啊?”昙昙看他這幅不像高興,也不似生氣的樣子,但隐約意識到了自己似乎做了……他不喜的事情,縮了縮脖子,“看、看來的。”
溫迪長舒一口氣,語氣盡可能平穩地繼續詢問:“從哪兒看來的?”他不記得在他身邊這些時候,昙昙有見到那些糟污事情的機會才對。
但凡事不能太絕對,說不定有遺漏呢?還是問問。
昙昙放松了些,小聲道:“花妖裡的哥哥姐姐?”師尊……師尊就不提了吧,“師兄師姐也會對道侶叫好哥哥好姐姐……”
——溫迪是她男朋友,但不是道侶……不能這樣的嗎,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