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垂眸端詳半晌,心中感歎——
哎呀,好粘人哦,雖然一舉一動都是“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絕不妨礙你”,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在緊貼,在不自覺地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嘛。
很可愛哦,理智喪失限定版的昙昙。
他這麼想着,用另一隻手撫了撫方才纏繞在指根的那一小節枝條。
然後他便感到身上纏繞枝葉的顫動,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被緊縛。
雖然遠不到那種會透不上氣的程度。
一念沒眼看,滿心隻想快點離開這裡:“喂喂,快放我回塵歌壺啦!身為神器哪有那麼容易出問題的,就算一兩個月不搭理我,也完全不會有事情!”
“何況你沒事就會把我拉來看你倆談情說愛。”
“好吧好吧。”溫迪投降,随她心意把她送回了塵歌壺的琴台。
天地良心,他真的隻是出于對樂器的愛護,與一時技癢,并不是像那些生性風流的孩子們那樣,将學來的樂理與手中的樂器當做為自己魅力加碼的道具!
……雖然,咳,他确實沒少給昙昙演奏那些甜蜜粘稠的曲調。
——哎呀,害羞的昙昙真的很可愛嘛!
熱戀期呢,他傳達自己發自内心的愛意,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溫迪這麼回答自己。
不過琴走了,昙昙現在又不太想聽斐林的聲音,溫迪無所事事,招來紙筆,靠着廊柱,一邊撫弄枝條,一邊欣賞院景。
偶爾思緒來了,就往旁邊的稿紙上添些字句。
昙昙是鄰近中午退房時回神的。
溫迪本來都做好跟前來的侍者說“想要再續一天房”的打算了。
花枝纏繞的狀态持續了一整夜有餘,昙昙回神的時候,像是終于睡醒了一般靠坐在他懷裡,揉着眼睛,小小打了個呵欠。
原本動作仍舊是抱着他的,在意識到什麼之後忽地收回了手,還給自己換了身嚴實又端正的衣飾,而後作勢就要起身。
溫迪沒攔她,而是撐着腦袋,笑吟吟地看她動作。
沒成想昙昙這會兒根本不敢與他視線有所接觸。
“唉……”溫迪歎氣。
“怎、怎麼了?”昙昙連忙回過頭來看他。
他這才看清她的神色——
那清麗的面上帶着淡淡的绯色,消融了原來的冷意,看起來分外惑人心弦。
——啊啊,要不然還是在這裡再呆一天吧。
此時此刻,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還有這麼有占有欲的一天。
“怎麼了嗎?”昙昙沒等到回答,見他還移開了目光,轉過身去,有些期期艾艾地抓住了他的衣擺。
——啊啊……所以說,就是這樣的喜愛和縱容……
溫迪腦袋轉回去,與她對上視線,握住她不安的手,道:“果然我們還是在這兒再呆一天吧?”
昙昙愣住:“啊?”
有家為什麼還要花這個多餘的錢啊?
溫迪靜靜地注視了她一會兒,看她面上不變的心意,看她身體裡那個相比于他來說,還尚且懵懂稚嫩的靈魂。
他有些挫敗地抱住了她,埋在那溫軟的頸間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才動了動身體,起身,從背後圈住她,和她一起看自己剛掏出來的小鏡子。
鏡子裡兩張臉貼在一起,一個笑得溫柔,一個恍然大悟。
昙昙擡手,用袖子遮住半張臉,别開眼去:“這個……這個……我調整一下,調整一下就好。”
說罷,溫迪便感受到身邊能量一陣波動,昙昙微閉着眼,面上的绯色漸漸褪去,豔色遠走,往日的素淡又回歸了她的身邊。
溫迪就這麼看着。
他對之前那般情狀到也沒什麼不舍。
昙昙還是這樣更好。
“好了。”她睜開眼,回頭看他。
溫迪彎彎眉眼,道:“雖然有些晚,不過我還是得确認一下——”
“身體還好嗎?”
意識到他在說什麼的昙昙臉騰地又紅了——
“呃、嗯,還、還好。”雖然很害羞,但這是他問的,她如實回答。
“沒、沒關系,這個、這個也可以……”
溫迪沒忍住湊上來親她一口:“嗯,好的,我知道了。”所以不用勉強自己再說下去了哦?
他看了看時間,而後伸手摸摸她的頭:“那我現在去把東西收拾一下,昙昙再休息一會兒,好嗎?”
昙昙點點頭:“嗯。”
他其實不用把話說得像請求的。
“那好,時間差不多了。”他起身,“昙昙就在這等我一會兒,之後……”
“嗯……我想想,之前我們好像說過要去神子的八重堂看看來着?”
昙昙一手搭在小腹上,默默運轉功法,消除那些會妨礙行動的,難言的後遺症。
“嗯。”行秋的小說在八重堂出版呢,之前他們說要去捧場,買來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