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多才多藝,喜繪畫善書法,蔡京和端王關系不錯。
“章相!陛下這次要重用舊黨廢棄新黨,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要是蘇家兩兄弟當宰相,蜀黨得勢,我…他們能放過我們?陛下身體不好,不如,我們擁立端王,将來博個從龍之功?”
舊黨殘酷打壓新黨,新黨殘酷報複。蔡京自己前不久還想逼死舊黨的人,非常害怕自己也落得個被逼死的下場。他現在不惑之年,正是最好的年紀,就是被趕出朝廷,那也受不了啊!
“端王輕佻,不可君天下。選他,大宋就完了。”章惇很看不上端王,“陛下我見過,身體沒有大礙。咱們兩個說的不要傳出去,不然你隻有死路一條。”
兩位新黨的談話沒有傳出去,但新黨多次陷害舊黨官員,動辄貶谪,這點就夠秦曉清賜死新黨的蔡京了。
殺不了宋徽宗,她還殺不了蔡京?
蔡京被打入大牢,秋後處斬。他現在不得勢,是新黨的三号人物,秦曉清不動新黨隻動他,完全沒人反對。
一切都很順利,秦曉清滿意地親自出城迎接蘇家兄弟,她的目光完全在蘇轼身上,“蔡京可惡,已經被朕關入大牢了!”
在人前,蘇轼沒說什麼。但一進宮,蘇轼立刻谏言:請陛下放過蔡京!”
秦曉清十分不解,“蔡京有多麼可惡,你不知道?别的不談,蔡京陷害與他政見不同的官員,使朝廷幾無可用之人,難道不該死嗎?更别說,你們兄弟倆,就因為他,被一貶再貶。”
皇帝複立傾向舊黨的孟皇後,召回舊黨官員,現在又說這樣維護他的話,蘇轼知道,皇帝因為某些原因,現在格外信任他。
“陛下如果信任臣,就聽臣一言。不但不殺蔡京,甚至還要恢複他的官職,尊重他。”雖然不确定皇帝怎麼突然信任他,但蘇轼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你…”秦曉清氣得吐了血。她胡亂地用手接着血,太監宮女都圍過來幫她清理。蘇轼也吃了一驚,不知道該怎麼辦。
吐完血,秦曉清舒服多了,看着擔憂的蘇轼說:“沒事,朕打小就有這個毛病,死不了。”
秦曉清雖然生氣,但不至于氣到吐血,隻能是宋哲宗的身體太差了,而她又不像宋哲宗那樣掩飾壓抑自己。
“你說,說得有理,朕就聽你的。朕隻處理蔡京一個,不傷新黨,難道不好?!朕希望彌合兩黨,殺了蔡京,也不影響什麼。”
蘇轼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原本是中間派,不過兩黨相争,隻有新舊兩黨,于是他成了舊黨。其實他還是中間派,不希望大宋因為黨争亡國。
“那臣就直言了,在仁宗時期,朝臣就有結黨之意。神宗時期,已經成了氣候。在陛下登基,臣被貶之時,黨争已成,肘腋之患成了心腹大患。
想來,唐朝的牛李黨争相去不遠啊!安史之亂,唐朝幾亡。陛下滅蔡京存新黨,固然是好意,但恐怕會導緻兩黨鬥争更加殘酷。”
“怎麼會呢?朕雖然不喜歡新黨,但卻是想保全新黨的,想殺的隻有蔡京一個而已。難道這樣不能消弭兩黨的争鬥嗎?”說完,秦曉清連忙用手帕捂住嘴。
等皇帝咳嗽完,蘇轼說:“臣和蔡京幾度官場沉浮,最是明白當官的不易。陛下龍體有恙,天下人難以信服,恐怕底下人又該為了自身利益打得頭破血流了。那時,大宋會更加積貧積弱。而遼國西夏又虎視眈眈,恐怕,會有亡國的危險啊!”
“所以朕身體不好,就會控制不住黨争,不能殺蔡京?那朕如果現在身體好,能殺他嗎?”
蘇轼點頭。
秦曉清看了一眼手帕上的血,笑得很開心。“既然這樣,朕打算這段日子好好修養身體,軍政大事就交給你們兄弟倆了。東坡居士的格局之大,出乎朕的想象啊!”
蘇轼得到誇贊,有了大權,卻并不開心,“臣看陛下臉色還好,難道陛下打算從此不上朝了?有了大事,臣向誰禀報呢?”
“朕當然上朝,上一個時辰吧,向太後也臨朝聽政,大事你們互相商量。朕的身體再不休息,恐怕活不了幾年了。接下來的事都交給你了,希望你能消弭黨争。”
秦曉清這些天,總是這不舒服那不舒服,覺得這具身體大概不能長壽。這次又吐血,肯定是之前修養得不夠,還得多休息。
蘇轼沉默,陛下給他的權力太大了。這三年他已經被貶成一個微末小官了,雖然約定的三年之期到了,但皇帝并沒有後悔,更沒有起用舊黨的意思。
但現在,他突然有了比之前當兵部尚書更多的權力,皇帝突然欣賞他了,他很不适應。“臣恐怕不能替陛下分擔重任。”
秦曉清漱口以後說:“蘇轼,仁宗神宗都看重你們兄弟倆,說你們是太平宰相。現在朕也信任你們,在朕心裡,你堪比範仲淹範文正啊。接下來國家就靠你了,朕還怕給你的尊重榮耀不夠,讓你不好辦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