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潇潇心中狐疑,這岚兮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莫不是此天命石有異?
她決議不定,但周遭同僚已然有了一些聲音
“看樣子岚兮女君當真是為了冷潇潇着想,想必定是因為仙法的原因掩去一夜未眠的疲倦。”
“既然天命石已在此,冷潇潇,你何不一試辨真假,一來全了你百年來的執着,二來證明岚兮仙子的清心。”
看着滿院子的人七嘴八舌,冷潇潇明白今日若是不試上一試,不僅岚兮會背上污名,自己也會成為那個自負靈力高深但卻是一個縮頭烏龜。
她不得不一試,何況她本就不願就此罷手,自己天負靈根,靈力高深為何孵化不出情蛋裡的情絲。
“好,諸位且看好了,無論結果如何,我冷潇潇都認!”
錦似擔心地道:“潇潇,要不算了吧?”
冷潇潇對她報以安慰的一笑,而後指尖聚起靈力,雙指用力在天命石之上刻上龍飛鳳舞的“冷潇潇”三個大字
霎那間,黝黑的石頭靈氣蘊繞,流光溢彩,衆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此物,紛紛忍不住發出好奇的聲音。
隻是……萬物寂籁
終于有人開口
“就沒了?”
所謂的天命石竟然在吸納了冷潇潇三個大字短暫地釋放出靈氣後迅速歸于平靜,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震撼。
“冷潇潇,你感覺如何?”
冷潇潇死寂一樣的心沉入海底,伸出去的手頓然感覺到十分的沉重,緩緩收回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接着深吸了一口氣睜開那對淩厲的雙眸。
面對有想看笑話的、好奇的、不屑的、淡然的、早知如此的眼神,她清脆的聲音顯得有些吃緊
“沒有。”
說出這句話她似是有些難過又有些解脫
“除了一身靈根,什麼都沒有看到。”
岚兮捂住嘴驚訝道:“怎會如此?”
冷潇潇看了過去,無力地扯了下嘴角,道:“仙子好意如今我已領了,可以走了吧?”
岚兮妙目裡閃爍着一絲興奮,想當初她們一同考入仙庭,隻是祖父為保萬無一失為自己報了一個必過的培訓班,沒想到正因如此在仙庭上遇到野路子第一的冷潇潇,她才會被同僚拿來作對比卻又處處矮她一節,如今終于是洗去一百年的憋屈,天之驕子又如何,修為再高又如何,仙庭所有崗位沒有一個屬性适合她的,終究要遣回下界。
她忍不住雀躍起來,但又不能表現得十分明顯,隻能佯裝不舍道:“百年同僚一場,我送你一程吧,左右我們都是要去南天門的。”
錦似看不下去,站了出來将冷潇潇一把拉至了身後,“不用你假好意了,我們不同路!”
見此岚兮也順水推舟道:“也是,那便就此告辭了,往後也不知是否還能再見,祝潇潇前程似錦。”她故意将最後幾個字咬得很重,還能有比做仙官更有前程之事嗎?
冷潇潇周身張揚的光略有些暗淡地移開步子,為前去迎接新生的人讓路。
她忽然有些茫然,自己這一百年到底是在執着什麼?
本以為身為妖道卻修出靈根,已是妖道之中的翹楚,各類修行、道法都是一點即通、觸類旁通甚至能舉一反三,在如今仙考萬裡挑一的大考中奪得冠軍更是驗證了自己的實力與道是正确的,可為何會如此?
天命石能激發體内的潛質,每個學院都有自己要求的屬性,譬如岚兮所在的氣象,要求的是風雷雨電其中的一種,星月系要求的是感知星命的能力,錦似他們文工團要求的是感知美的能力,戰天宮要求的是近身搏鬥不畏犧牲,而姻緣系要求的是至情至性、至純至善,她本以為自己總能有一樣符合的吧,但方才她所看見的确實除卻一身靈根,什麼也沒有。
說好聽點是修行聖體,說難聽點是花架子。
錦似擔心地看着她,牢牢抓住她的手臂生怕她會一個支撐不住倒下。
冷潇潇被一股大力揪住,手臂傳來痛感,她方回過神來“錦似。”
“哈?”錦似茫然擡起頭撞進她的水眸裡,該死,竟然從她的那對寒冰眼裡看見了委屈
錦似拽住她的手臂,整個人都快挂在她身上,心中泛起無言的疼惜,沒有人懂潇潇看似帶刺的外表下也有着一顆脆弱的心。
“你别太難過了,你永遠是我追逐的那顆星,你是天底下最棒的,别瞎想哈。”
冷潇潇莫名道:“不是,你弄疼我了。”
錦似這才發覺原來她眼裡的水霧合着不是因為自卑,而是因為自己拽得太緊了,于是撤下一隻手,笑了笑,“哦哦哦,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對呀,冷潇潇怎麼會是自卑的人,她永遠都充滿了力量,仿佛什麼也打不到她。
冷潇潇斂去眼眸裡的情緒,語氣盡量輕松道:“我們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