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他?
高位上之人一身玄紫色極品仙袍,頭戴一頂似龍又似虎正中間懸挂一顆金色圓球的烏金冠,兩條紫色長穗像是女子柔順的長發垂在耳側,這樣一頂炫彩奪目的發冠襯得他膚色白潤、周身神聖的神力化作柔和的光輝讓人一眼便得以見到整個天地整個蒼生,竟是比那夜所見更加的“美”,更加的不可侵犯。
萬萬沒想到那夜見到的代辦居然是白淮帝君!
冷潇潇一沉默,落在衆仙官眼裡便是大不敬
“大膽!帝君神相豈容你怒目直視!”
腳趾都快抓爛鞋子的冷潇潇:好,很好,好得很……
她艱難地移開視線,握着畫軸的手指更是泛白,身子挪了又挪,沉默地思考衆目睽睽之下要如何自然又不引人注目地将畫軸收起來呢?
神海裡傳來靈身的嘲笑:哈哈哈,又瘋了一個倒黴催的孩子。
白淮緩緩擡起半阖上的眼,那雙鳳尾般昳麗的雙眸瞬間點上了神彩,饒有興緻地看着底下跪着的冷面女子一系列小動作,眉頭不由地輕輕攏起,怎麼比之前膽小了?
“你手裡的是何物?”
冷潇潇吓得連忙将畫軸藏于裙底之下,低着頭顫抖着雙肩。
“嗯?怎麼不回話?”
他的聲線極其平靜溫和,似那春江水撫人心田,但冷潇潇依舊仍不住打起了哆嗦。
完蛋了,完蛋了,職業生涯完了呀!
小水沖了龍王廟,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了幹裂的唇角,低頭答道:“回帝……帝……帝君。”
月老站了出來好心提醒道:“冷潇潇你不必太拘謹,好好回話,帝君等着的呢。”
冷潇潇也想啊,可是這可是頂頂頂頂級上司诶,而她卻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他,今日還特意點她出來回話,這代表着什麼還不明顯嗎?
這是要給她穿小鞋啊!
所以她能告訴帝君這畫軸上畫的代辦其實就是他嗎?
不能,打死都不能。
她毫無底氣地道:“沒、沒什麼,隻是一些花钿的樣子。”
“唔……”白淮心知肚明那是何物,但對于自己這種故意為難一個小仙的行為,非但不以為恥,反而勾起了他沉寂一個紀元的玩心。
“聽聞你上崗的第一夜便大戰代辦三百個回合?”他的尾音略微上挑,有着不容察覺的玩味。
冷潇潇一哆嗦,就知道他不懷好意!
“不、是小仙修為不濟,慘敗那人手下,小仙……小仙自愧不如,全然不是對手。”帝君,您就饒過我吧!
“哦,你可尋到那人了?”
這不就是您嘛?
冷潇潇欲哭無淚,隻差給他磕響頭賠罪了。
“還……不曾……”
“唔,那麼……”白淮故意停頓,而後又道:“你可記得那人面貌如何?”
這,記得的話豈不是她一說衆人便知道是帝君了,說不記得的話,帝君的神相一眼難忘,豈非是損了他的面子。
就說仙庭這仙官不是那麼好當的吧,上位者的心思都難以揣摩,說話更是講究。
她略一尋思,竟然滿頭大汗。
看着她鎮定自如的面上有着一絲急色,白淮忽覺心中有什麼動了一下,嘴角溢出了一絲極淡的笑,他終于點出話來:“此事若你記不清,斷不可胡亂猜忌,恐毀了别人的聲譽。”
冷潇潇立馬悟了,這是叫她不要亂說,不要洩露出去那晚去姻緣主殿之人是帝君。
于是她如釋重負般,極快地道:“小仙确實記不大清,回去定當好好思過。”
“甚好。”
一旁的月老卻是目露狐疑,這冷潇潇今日怎地這麼奇怪,表現得十分膽怯不說,還将畫像一事隐瞞,他早已接到她偏殿仙使的消息,應當今日是要呈上畫像才對,“搞什麼鬼”他小聲嘀咕
卻又聽見帝君的聲音傳來
“月老,吾觀這小君資質出衆,‘心思敏捷’,‘甯折不屈’,‘勇謀非常’,剛上崗便‘盡心盡力’地值夜,可謂是衆仙君學習的榜樣。”
帝君難得出現一次,本以為冷潇潇今日表現不佳定然有損姻緣學院的臉面,沒想到帝君不僅不責怪她失禮,還當衆表揚她,于是立馬換起一副笑臉恭維道:“帝君慧眼如炬,此小君确實天賦異禀,若是帝君不嫌棄,當為帝君效勞。”
白淮:“好。”
月老當場愣住:怎麼回事?帝君一向清淡得不親近任何人怎會應承,還有帝君那萬年來未有波瀾的眼裡跳着的是興奮的光?
定然是他看錯了,帝君定然是看重他月老的,一定要好好地表現!
“那便讓她每日下值後,來青晖殿聆聽道音三個時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