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安:……
姜園輕咳一聲,沒再插科打诨:“你想說他和傅氏集團裡的人有關聯?”
陸以安颔首。
姜園沉默後說:“我覺得這事挺複雜的,出于朋友的立場,我更希望你能從傅家的漩渦裡早日脫身。”
“但是我挺不甘心的。”陸以安說,“至少在傅家的這些日子,我總是像被推着走,或許她一開始就不應該心軟。”
“誰?”
“啊,什麼?”陸以安擡頭笑笑糊弄過去。
假如原主一開始就沒有因為所謂想幫助天下窮困的小孩的理想,為了一個破基金會而答應傅景國的請求,是不是她就不會被拖入這些莫名其妙、本就不屬于她的糾紛,也就不至于落到那樣一個結局。
算了,事情既已發生,就沒那麼多餘地可供後悔。
“那個老頭子看起來就很強勢,你能清楚他對于你想查的事情的立場嗎?”姜園問。
哦,是了,還有一個傅景國。
陸以安已經感受過被傅景國看似和煦實則潛含威脅的态度步步緊逼,或許過去的原主即使沒有因為基金會,也會因為其他的事情妥協,初入社會、一無所有,如何能強求她無所不能。
姜園的話很現實,陸以安不能不考慮,假使他暗中使絆,在公司毫無根基的陸以安很大可能會毫無察覺地踏入坑裡。
但陸以安不是逆來順受的人,憋屈了這麼久,加之毫無底線與人性的人造車禍,她已不甘心就這樣臨陣脫逃,如果可以,她不介意再把這灘水再攪渾一些。
她安撫姜園道:“沒事,大不了還有一層傅硯妻子的身份,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傅家人到底還是一張保護牌。”
姜園還是很擔憂,但沒有再勸說:“好吧,我之前聽說有記者朋友對這些有點了解,回頭我組個飯局。”
“謝謝你啦!”陸以安開心地擁上姜園。
*
醫院病房裡。
傅硯正開着雙雲的視頻會議,嚴肅地聽彙報,時不時做一兩句點評。
末了,會議結束,傅硯退出視頻軟件,拿過手邊的一沓打印紙,正要看看當前人工智能前沿的論文,手機震動了幾下,看了眼跳出的信息來源。
他拿着論文的手頓住,撥了個電話給葉川。
葉川那裡剛下會,傅硯這個低氣壓老闆不在,他整個人都快活很多,公司裡的氛圍也活躍了很多,接電話時沒看備注,語氣很是輕快。
“葉川,幫我查個事。”
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讓葉川臉上蕩漾的表情僵住,立刻谄媚道:“老闆有什麼吩咐剛剛會上沒提到嗎?”
正收會議資料的小姑娘看了變臉迅速的葉川一眼。
傅硯走到病房的窗前,看着樓下安靜的小花園,陽光灑落,投下叢叢陰影:“當年你們葉家是不是有和臨難工業園區簽過入駐協議?”
“是吧?”葉川會議了番,不确定道,“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怎麼會記得。”
工業園區是前年年底開工,但園區的謀劃已達三年之久,那時候葉川尚且與家中聯系緊密,是預定的家族接班人。
“你那裡還有合同的備份嗎?麻煩送一份來我這兒。”
葉川想摔桌:“這都多少年的陳年舊事了,你現在讓我趕哪兒翻!而且你失憶了嗎,我已經好久沒和葉家那有聯系了,這會兒讓我上哪去找!”
“你竟然沒有備份?”傅硯看起來有點驚訝,頗有惋惜地歎了口氣,“算了。”
說完就要挂電話。
收會議資料的小姑娘走出了會議室,會議室裡隻剩葉川一人,葉川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問:“産業園的事你不是查過了嗎?難道又有什麼事?”
傅呀拿着手機的食指無意識地敲了敲:“陸以安去地産部了。”
“啊?”輪到葉川震驚了,“是你家老爺子弄過去的嗎?他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是。她自己去的。”
葉川更想不通了:“要叫我表姑丈幫忙留意些嗎?”
大家族之間總是盤根錯節,葉川的表姑丈目前在傅氏的董事會任職,也就是關系遠了些,葉川和葉家鬧僵才沒影響他們之間的聯系。
“先不用。”傅硯說,“我已經讓人幫忙看着了。”
“你說她到底怎麼想的?”葉川費解,“我以為她都遞辭呈了,怎麼又回去,還找了個大坑跳。”
“不知道。”傅硯雖然嘴上說着,但心裡略微有些猜測,“沒事我就挂了。”
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
葉川對他每次挂電話的态度見怪不怪,但這次沒再誇張地表示憤怒,會議室裡隻有他一個人,他找了個椅子坐下,打開手機聊天框,繼續給身在m國的朋友發消息詢問徐子清的下落。
*
次日陸以安請了一個早上的假,和姜園以及她約的記者朋友組了個飯局。
包廂裡,陸以安先是十分客氣地閑聊了一番,她的印象裡,記者這樣的群體該是消息十分靈通的,對她來說頗有些神秘色彩。
蔣潔很年輕,看起來一副高知女性的模樣,舉起玻璃杯裡的飲料先發制人:“第一次見面,您與我想象裡的很是不同。”
陸以安看了眼姜園,姜園眼裡也有些吃驚。
陸以安笑笑,歪着腦袋道:“蔣女士原先對我是什麼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