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久話音剛落,身後編織成網的枝條突然暴起,一根根枝條仿佛觸手般,飛快地纏住他,趁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将其抛向了棺材上空。
倒挂金鈎?
變故發生的太快,蘇楚音一下子懵在了原地,媽耶……
強行捂嘴?
看着萬久被那群樹枝死死纏住倒懸在棺材上空,甚至把他的嘴都捂住了,蘇楚音沒辦法,隻能踩上了面前枝條構建的樓梯,同時有些害怕地嘀咕:“怎麼沒有扶手啊,有沒有考慮過恐高症患者的感受啊?”
似是聽懂了她的話,不知從哪冒出一根枝條出現在她旁邊,與構成樓梯的枝條保持着水平線的距離。
“還怪貼心。”
見狀,蘇楚音有些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誇還是該罵。
看來,這棺材裡藏着什麼必須讓她知曉的事物。
蘇楚音抓着一旁充當扶手的枝條,慢慢地走上去,同時問:“我已經上來了,能不能把他給放了?”
枝條們倒是很順着她的意,見她上來了,立刻把萬久放到了地上,不過還是綁着他沒放開。
直到蘇楚音踏上了棺材,所有枝條才猛地一收,萬久被放開了,蘇楚音上來時的梯子也不見了。
“哦豁。”
蘇楚音跪趴在棺材蓋上,稍微瞥了眼下邊,便不敢再往下瞧去,太高了,她恐高哇!
所以這是要把她關在棺材裡的意思?
聽着萬久焦急地在下邊呼喊,蘇楚音歎了口氣,“把我叫過來到底什麼事?”
都到這地步了,她心底也恍恍惚惚有了猜測,“藏屍聖地?本源之心?”
“你很聰明。”
突然,一道奇怪的聲音飄向蘇楚音的耳朵裡,帶着幾分虛無缥缈的機械意味。
“所以你想幹什麼呢?”
蘇楚音手撐着棺材蓋,一眨眼,她就發現手下的棺材蓋開始變得透明,緊接着,棺材裡的景象展露在她眼前。
那是一顆緩緩跳動的巨大心髒,流淌着紅得近乎黑色般的血液,“撲通——撲通——”,一聲一聲的心跳如擂鼓般敲擊着蘇楚音的心靈。
“你看到了什麼?”
那道飄渺的聲音問她。
蘇楚音張了張嘴,腦袋裡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看到了什麼?一顆巨大的黑色心髒?
哦不,不止。
黑紅色的血液順着棺材底部——棺材消失了,隻剩一顆巨大的心髒懸于空中——她跪在半空,那些血液淌入那一根根如同血管般的幽藍色枝條裡,一路往下,往下,延伸到了土地裡……
不,不是土地,那好像是——
蘇楚音陡然睜大眼,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在一個小女孩身上,一張長得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的臉。
“何溪茵,你又打架了!”
突然,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佯裝惱怒地看着那個小女孩,手裡還拎着一根藤條。
“爸爸,是那個人先欺負人,我才教訓他的。”小女孩委委屈屈地撅嘴,作勢要哭,“你一點都不理解我嗚嗚嗚。”
“哭什麼,我又沒打你。”
男人扔掉藤條,轉而變出了一顆棒棒糖,蹲下身子哄道:“乖,爸爸教過你多少次了,做事不能這麼沖動,要學會智取,知道嗎?下次遇到這種事,可以提前告訴老師家長,讓大人來解決。”
“哦。”
小女孩一秒變臉,笑嘻嘻地接過糖,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遙治,你又吓唬溪茵了。”
一個溫婉漂亮的婦人走過來,嗔怪了男人一聲,接着将小女孩抱起來,溫柔地哄道,“溪茵乖,你爸爸就是那個臭德性,隻知道耍他那個芝麻大點的官威,在外邊耍也就算了,在家裡還要對着孩子耍,我們别慣着他。”
“對,不慣着他。”小女孩笑嘻嘻地咬着糖,偷偷附在婦人耳邊,小聲道,“媽媽,讓爸爸今晚睡客廳。”
婦人聽後失笑一瞬,她點了點小女孩的鼻尖,“你啊,真是人小鬼大。”
很溫馨的畫面,但是蘇楚音總感覺不對勁,為什麼這小孩長得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溪茵……溪茵廣場,溪茵奶茶,溪茵超市,溪茵江,溪茵大橋,溪茵國際中學……
突然間,她腦海裡浮現出很多關于溪茵的地名和建築名,這個小女孩還姓何……
蘇楚音瞳孔一縮,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緊接着,面前的畫面一變。
“爸爸,為什麼我們要參加那個百屍宴?那對我們有什麼用呢?”
這時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長成了少女的模樣,整個人看起來還是略顯稚嫩。
“不是為什麼,而是必須,唉。”
男人歎了口氣,整個人似乎都蒼老了許多,“過了這次,下次我何家就沒人參加了。”
“遙治,不要急,會有辦法的。”
婦人依舊是溫婉的模樣,冷靜地安撫着男人。
“把源頭一鍋端掉吧?”
少女躍躍欲試地摩拳擦掌。
“溪茵,别胡鬧。”
男人輕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