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胃口?”他眉心一蹙,頭一次見她對吃飯提不起精神。
支落搖首,将碗接過,拿起筷子吃起來,卻是一直心不在焉,筷子掉在地上兩三次。
飯後等晏廷去不遠處方便時,辰箫把支落拉到一邊,詢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支落猶豫片刻,還是說出她的擔心,“那個時隐時現的翡翠湖,小周都找不到,咱們如何尋找?你是不是又想以血為餌,引互人出來?”
“同一個方法自然不能用兩次,那個紅衣女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小周可不是守燈人,她的目标是我們。”辰箫信心在握,并不擔憂下步的行動。
“照小周所說,這裡的互人不止一人,你昨晚有沒有其他發現?”見他胸有成竹,支落稍稍放下心,又提起小周說的男女水怪。
“互人不喜群居,這裡的互人最多兩人,或許他們是夫妻,或是兄妹,所以鎮子上的人才會聽到不同的歌聲。”辰箫倒不在乎互人的數量,數量多反而意味着——他們抓住互人的機會更大。
“明天我們就開着車在這裡繞圈子,假裝迷路,看看能不能将他們引出來。”辰箫說出自己的計劃。
支落一聽,就覺得十分不靠譜,不由連連冷笑,“就怕我們是真的迷路,永遠走不出去。”
說完她扭身鑽進了帳篷,徒留辰箫一人在風中淩亂。
次日由晏廷開車,毫無目的在土丘中來回行駛,支落無奈地坐在副駕駛位子上,望了一眼後視鏡,卻見辰箫老神自在地端坐在後排,環臂不時看向窗外。
她撫着額頭,暗自撇嘴,十分不看好這種離譜的做法。
來回開了兩個多小時,終于迎面駛來一輛紅色的皮卡車,晏廷禮貌地按下汽車喇叭,權當打招呼。
那輛車卻停了下來,又連聲按了幾下喇叭。
晏廷看這架勢也把車停下,主駕駛位置正好互相對視。
那車裡坐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皮膚黝黑,相貌卻是英俊,半長的頭發在腦後梳成一個發辮。
“你們是不是迷路了?”男人放下車窗,把胳臂随意地搭在上面,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有,我們想去翡翠湖,可是轉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晏廷笑容可掬地回答。
“翡翠湖?這裡隻有硫磺湖,翡翠湖在茫崖。”男人似乎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語氣中透着嘲諷。
“不是那個翡翠湖。”晏廷好脾氣地同他解釋,“有人同我們講,這裡有片時隐時現的綠色湖泊,就像翡翠一般,可是我們來了兩天,一直沒看到。”
“時隐時現的湖泊?”男人來了興緻,探頭朝他們車内打量起來,“你們聽誰說的?”
“我們是聽鎮子上的人說的,可惜他也隻見過一次,不記得去那裡的路。”支落見他看向自己,主動作答的同時也望向了他。
“車裡就你們兩個人?”由于辰箫坐在主駕駛後方的位置,正好在男人的視線之外。
辰箫此時放下窗戶,擡眼直勾勾地看向那個男人。
“原來還有一個。”男人哂笑一聲,瞥了辰箫一眼,才對晏廷道:“我知道怎麼去那個湖泊,若是真想去,你開車跟在我後面就行。”
說完男人發動車子掉頭,晏廷同支落和辰箫商議,“我們跟不跟?”
“跟。”辰箫幹脆地說了一個字。
晏廷把檔位推到前進擋,跟在了皮卡後面。
“你們不覺得這個人出現得很突兀嗎?”支落盯着前方的皮卡車,率先發出質疑。
“而且我剛才一提那個時隐時現的湖泊,他居然沒怎麼廢話就主動帶路,分明像是故意來找咱們的。”晏廷早就覺得一切都太過巧合,不禁從後視鏡裡瞟了一眼辰箫,“你可真是料事如神,他該不會也是互人吧?”
“我不敢确定。”辰箫回望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互人天生自帶水腥之氣,我也是通過望氣才能判定是否是互人。”
“那前面那個司機身上,到底有沒有水腥之氣?”支落回過頭,連忙追問。
“很淡,淡到我無法判定。”他老實作答。
“我以前聽順伯說過,互人族為了躲避我們守燈人,自身特性也在不斷變化,因此越來越不好尋覓他們的行蹤。”支落一邊颔首一邊說道,“如今即便是你,也不能一舉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