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遠收到了劉嘉欣的信息,說她下周會來京州總部出差。
劉嘉欣對自己有提攜之恩,更是被人當成是她的靠山,孟思遠肯定是要私下請吃飯的。考慮許久,她問了劉嘉欣,要不要來家裡坐坐,新家安頓得差不多了,她下廚。
比起在外吃飯,邀請來家中,關系會顯得更親近些。
劉嘉欣到孟思遠家時,被她帶着參觀了圈她布置的屋子,屋子風格跟她的人一樣,幹幹淨淨的。
客廳裝飾簡單,沙發下鋪了米色的地毯,沙發上面放着兩個抱枕,抱枕上還是可愛的貓咪。茶幾是一張低矮的小桌,桌上花瓶裡是一束淡粉色的月季,月季嬌豔起來可真沒玫瑰什麼事。
“你這也太簡約了。”劉嘉欣将手中的紙袋遞給了她,“給你買了香薰蠟燭,天冷了點挺舒服的。”
“謝謝。”
孟思遠拆開包裝,一個玫瑰,一個橙花,她湊到鼻翼間輕聞,“我很喜歡這個香味,下雨天在家點上,都能讓我沒那麼讨厭下雨。”
劉嘉欣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自己買這些東西的。”
“這燒的可是人民币嘛。”孟思遠将蠟燭放在了茶幾上,“當裝飾也很好看,我要把另一個放床頭,你要不要參觀下卧室?”
“方便嗎?”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孟思遠打開房門,“我昨天可是特地大掃除的。”
看着她狡黠的笑容,劉嘉欣覺得在家中的她十分可愛,倒顯得工作上的嚴肅像是裝的。朝卧室裡看去,一米八的床占據了卧室的一大半,瓷藍色的四件套很清爽,枕頭放在了正中間。旁邊的櫃子上放了本書、眼罩和紙巾等雜物。
整間屋子簡單而溫馨,劉嘉欣還是覺得這個女孩不可思議,賺得是真不少,怎麼這麼不愛買東西啊。
“這是你在京州的房子嗎?”
“不是,這是我租的。”孟思遠打開冰箱拿出她昨晚泡的桑格利亞,“家裡的房子太小了些,而且有點偏,上班挺不方便的。”
“外地人對本地人的誤解就是,以為本地人均兩套房。”
孟思遠笑了,“是的啊,本地人之間差距很大的。看着家裡有房,可就那一套,從老人那傳下來,一家老小都住一起,挺局促的。”
雖然之前已看出些什麼,此時劉嘉欣更能确定,她的家境很一般,“住一起也麻煩,父母都唠叨,還不如一個人住得自在。”
“是的。”孟思遠找了兩個玻璃杯,看見她要幫忙拿酒,制止了她,“你先去坐,我來就好。”
“要不我們去客廳坐在地毯上喝酒吧。”
孟思遠挑眉,“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沒敢說,哪有讓你來就坐地上的道理。”
“得了吧,我們都不是什麼淑女。”劉嘉欣看着紅酒裡泡了蘋果、橙子和石榴,“桑格利亞?”
“對。”孟思遠将蘇打水和雪碧放在了地上,“我去西班牙玩的時候喝到的,覺得味道不錯,回來就自己做了。”
“記起來了,你是去年過年去玩兒的吧。”
劉嘉欣印象深刻,過年是自己最忙的時候,親友之間的應酬太多,心累到躲去衛生間玩手機時,就刷到孟思遠的朋友圈,看到了高迪的建築。那時她點了贊,留言羨慕。沒有任何牽絆,假期的時間全部是自己的。
“是的。”
“今年有什麼旅行計劃?你還沒休過年假吧。”
“還沒仔細考慮過,可能過年去德國玩吧。”食物都端上桌,孟思遠坐在了地上,調了杯酒遞給她,“你試試看。”
桌上都是些下酒菜,白灼蝦,鹵鴨舌,鹽水毛豆等,頗合劉嘉欣的口味,出差不免奔波,此時在她家裡喝酒吃東西,倒有些在家的安心感。
“在公司适應了嗎?”
“挺适應的。感謝你,給我這麼好的機會。”孟思遠看着她,“其實我并不明白,你為什麼給我這個機會,而不是别人?”
兩人交往并不密切,甚至還會因為孟思遠為團隊争取利益而産生立場上的矛盾,可就是在這樣一次次打交道中,劉嘉欣認可了她這個人。
“你這個人做事很到位。”
隻有做事到位,别人将事情交給你時覺得放心,才能得到更多的機會,即使很多時候是更為麻煩的事,可工作就是這樣,不停地在解決問題,孟思遠與她碰了杯,“我喜歡這個評價。”
“回京州感覺怎麼樣?”
“我覺得,我适應公司,都比适應這座城市來得快。”孟思遠輕笑,猶豫了片刻,“你知道嗎?回來後我遇到了曾經關系很好的朋友。”
“打招呼了嗎?”
“嗯,覺得時光是個好神奇的東西,她過上了我以前夢想的生活。”
“什麼樣的?”
“就......夢想都算不上,純屬白日夢,奢侈品随意買,有許多空閑時間。”
劉嘉欣看着她,她的眼神很純粹,“你看起來一點羨慕或嫉妒都沒有。”
“差距太大,也很難嫉妒吧。”
“現在沒什麼聯系了,是嗎?”
“是的,我明白這是一種必然。”孟思遠下意識微皺了眉,“但有時還是會覺得這種客觀規律薄涼而殘忍。”
世間一切都處于變動之中,人與人之間,步調不一緻時就會漸行漸遠。落後一步,就會被抛棄在身後。承認是必然的同時能不能承認,其中包含着精明的算計。
劉嘉欣沒有想到她還有這樣一種“天真”,提醒了她,“一個人的身份地位改變時,原來的相處模式就注定行不通了。”
想起那天在李敏身旁的鄭欣穎,若是年少的孟思遠,保不準還會跟李敏說,不要跟那種人玩,“是不是功利點的做法是立刻改變姿态,還能跟着有口湯喝。”
“那是大部分人的做法,但你這人做不到。”劉嘉欣喝了口酒,“對于不敏捷的人來說,太靈活的動作很容易閃了腰。”
孟思遠笑了,“的确做不到,對我來說很難。”
“這沒什麼,每個人能吃的苦是不同的。她有她能吃的苦,你有你能吃的苦。”
劉嘉欣是來總部開會,要開始進行第三季度的績效考核,提前約了老闆時間,彙報分公司的整體情況。
見他翻着彙報皺起眉頭時就不對勁,果然,劉嘉欣見他打開左邊的抽屜,拿出藥瓶倒了一顆後又擰上,扔進去後砰地關上抽屜,不了解他的還以為他在發火。
肖華喝了口水吞下藥片後,提醒了她,“接着說。”
劉嘉欣與他相識多年,這還不算什麼,隻是疼了就吃止疼藥而已。很早之前,他的工作強度很大,偏頭疼到會吐。他自己開玩笑說經驗之談,感覺有點不對勁時就趕緊先吃藥,吃晚了藥就會被吐出來。
她沒聽他的繼續說下去,“你偏頭疼還這麼頻繁嗎?”
“還行,最近有點睡不好。”
“你要不要找個中醫去看看,調養下?”
“不用。”
肖華搖了頭,他看過的,一個挺有名的老中醫,說他思慮過多。他知道沒法治,也清楚自己的身體沒什麼問題,最近睡不好估計是換季。
劉嘉欣沒有再說什麼,繼續講工作。
午餐前又是一場高層會議,結束後老闆請吃飯,一行人往外走去時,午餐結束的員工陸續回來,他們幾個倒是不在意細節,自己先主動點頭向底下員工示意了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