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個小财迷。”此話一出,肖華就意識到沒那麼合适,他補了句,“靈的話,你得給我分成。”
“你這種先過河的人,就能向我打劫了是吧。”
“打劫已經很仁義了。先過了河的人,人品大多是會撿起石頭砸後面要過河的人。”
他挺幽默,刻薄到一并把自己給罵了,她忍不住笑了,“好吧,我同意分成。”
此時手機震動了下,是條無關緊要的促銷信息,孟思遠叉掉後,看了眼時間,很晚了,擡起頭與他道别,“謝謝你送我,我先走啦,你路上小心。”
肖華知道不早了,點了頭,“那祝你旅行愉快。”
兩人看着彼此,一時誰都沒講話。反應過來的她還是朝他笑了下,拿起包,打開車門時特地看了眼腳下,這次車停的位置挺好,她走下車,對他說了再見後,就關上了車門。
肖華沒有立即驅車離開,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其實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任何關系,都是很短暫的。因為共同的利益點聚在一起,同行一段路。走得越快,流動性越高,沒什麼是長久的。
可此時,這個夜晚,他想要将時間無限延長。
當這場宴席散去時,他會覺得失落。
孟思遠回到家後,迅速收拾行李。箱子整理完後,就去洗澡。
很累的一天,熱水沖刷在身體上時,她竟然很想吃冰淇淋,涼涼的,甜甜的。但她一年都吃不上幾回,家中冰箱裡自然沒有存貨。念頭一閃而過,她不執着,轉念就忘了。
關掉水龍頭,腳踩在浴巾上,踩了踩,水被吸幹後,她才将腳伸進毛絨絨的拖鞋裡,走到鏡前,拿了幹發巾擦頭發。
原本一片朦胧的鏡子,霧氣凝結成了水珠,慢慢滴落,鏡子逐漸變得清晰。
她在發梢抹上精油,迷疊香味的,每一次擦,她都要聞一下沾了精油的手心,獨特的清新味,略帶一絲苦澀,讓人很着迷。
擦完頭發,再擡起頭時,她看到了鏡中的自己。濕發被她捋在腦後,她毫無遮擋地看到了自己,
沾了水的創口貼,稍一扯便脫落,是他幫忙包紮的,那剩下的一盒,還在她的包中。
用那隻手指的指尖,劃過鎖骨、胸口、再到小腹。想起今晚的食量,好像是生理周期将近,她才如此貪吃。
她拿了吹風機,吹着濕漉的發絲時,想的卻是那個夢。漸幹的頭發拂過胸前時,有點癢。心癢時,是要控制住的。誘人的路,總是危險的。
如果人能撷取最美好的一部分,而不對剩下的負責,該有多好。
或許那樣,并不會得到想象中的愉悅感。她從不是任性而灑脫的性子,世俗的名利将她錨定,想要取得成功,想要有社會地位,那些東西會給她帶來實在的安全感。
隻是,她會被危險引誘,安全感的沉重軀殼,她背負了好多年,青春期沒有過的叛逆心,此時試圖掙脫開束縛。
頭發吹幹後,頭皮熱熱的,很舒服。她套上睡裙後,走去客廳,包被她丢在了地上,她蹲下身,翻找出了創口貼,泡過水的手指一點血色都沒有。她拿着手機拍了張照,記錄下要幾天才能痊愈。
将近一點,明天可以睡到中午。她又蹲着玩了會兒手機後,才放下去充電。再去衛生間擦完護膚品,才終于躺到床上。
熄滅床頭的小燈,房間陷入一片黑暗。松軟的被子包裹住身體,輕到沒了踏實感。手掌撫過小腹,再往下時,指腹是柔軟而順滑的真絲,她停頓了下。
她還是沒有克制,睡裙早已在躺下時褪至腰間,她翻了身,她的臉埋在了枕頭上。
想起了在車上時,她抓住的手,他的手指有些粗,指節很膈人。她的指尖輕易就感受到了濕意,當手指被溫熱包裹住時,她閉上了眼,是曾經的夢。
夢中的那個人,有力的臂膀裹住她的上半身,讓她無法動彈。四肢糾纏着,她的腳心踢着他的小腿。
被子被她提起,蓋住腦袋,像是進入了真空世界,一切都不再受拘束。蓬松的鵝絨被裡,有被子與床單摩擦的輕微窸窣聲,也有另一種聲音。
可是,還是不夠。
是得不到的不夠,還是空虛。欲望愈盛,空虛感随之上漲,腦中他的畫面也愈加清晰。欲望占據了她的頭腦,就快将她的理智燒掉,想拉着他一起下地獄。
......
頭從埋着的枕頭中擡起,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
她還是伸手開了台燈,掀開被子,深紅色的睡裙起了褶皺,即使遮住腿根,淺色床單上的印迹,依舊是無所遁逃。
她站起身,走去衛生間,沒有開燈。她借由着卧室的一點光亮,擦拭着自己,再打開水龍頭,洗手。
水流帶走了指間的黏膩,她又擠了洗手液,仔細地搓着,再伸到鼻翼前嗅了嗅,沒什麼味道了,才抽了紙巾,将手指擦幹。
将紙巾丢進垃圾桶裡後,她才擡頭看了鏡中模糊的自己。穿着吊帶睡裙,頭發散落在胸前,興許她該買個玩具。
回到卧室後,她重新鑽回被中,抱過小象,身心俱疲後,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黑暗藏住了時間的流逝,能一手抹掉,不留存任何痕迹于世間。那些念頭,像是從來沒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