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為了不想承擔責任,是不想為自己做決定的。可不做決定本身,就是一種決定。
有很多個理由可以拒絕,在頭腦的真空環境中,人總會高估自己的意志力。面對誘惑時,掙紮都像是種欲拒還迎。
似乎一個人該經曆的東西是有定數的,緊繃着、刻意壓抑了許久,總會在另一個地方、不同的年齡階段去感受。
人性算不上光明與坦蕩,特别是藏在黑暗中。
他沒有試探,沒有給她任何掙紮的機會,掠奪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東西。吻落到她唇上後,随即便不滿這點觸碰,像是動物标記領地般,他咬住了她的下嘴唇吮吸着,讓她再也說不出話。
如此粗暴而原始的接吻方式,讓孟思遠無力招架,他像是一隻野貓,不,老虎也是貓科動物,嗅着她,舔舐着她,來判斷能不能吃。
然而她并不抗拒這樣的粗魯,如她願意被貓踩着試探一般。她咬着牙,隻肯讓渡自己的唇,感受着他的暴躁,然而她卻不怕他,甚至覺得這樣更有安全感。
鼻翼間滿是她的氣息,然而這全然不夠,她在躲着自己,肖華不耐煩地咬着她的唇,還試圖作出逃離的姿态。他不滿地伸手抓住她握着門把手的手,将她一個個指節掰開,再将她的手整個地握在自己手中,不想她的意志有任何形式的反抗。
忽然間,不知是她沒了力氣,還是松動了,他輕易撬開她的唇,覓到了柔軟的舌。他輕輕地舔了下,感受到她輕微的退縮時,他沒有再冒進,淺嘗辄止地觸碰着她的舌尖,再緩慢地與之交纏。
空無一人的辦公樓層,樓道裡的聲控燈都未亮起。
女人穿着高跟鞋,被壓在了西裝革履的男人與門之間。不知是不是情願的,她的一隻手被男人桎梏住,另一隻拽着他的外套下擺。
似乎是有些難以承受,女人試圖彎起腿以緩釋腳掌的酸澀,但整個人被壓着動彈不得。黑暗中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不知是歡愉,還是想結束。
細微的聲音在幽靜的樓道裡彌漫着,并不真切,時不時的發出,像是不耐煩時的咂嘴聲,又帶着一些水的潋滟感,讓人無從清晰分辨。畢竟聲音小到無法讓聲控燈感應到。
不知從何時起,她變得開始迎合他,不是順從,是帶了挑逗的意味。用唇舌招惹着他,然而被他敏銳察覺到後,他像是不高興,迅速拿回了主動權。
她的呼吸被奪走,缺氧時人有些眩暈,她卻莫名想起了那一次,她想象着他會如何對待自己。那樣總覺得不夠的焦躁與不滿,在此刻,她被他壓着,身體無可避免地發生緊密的觸碰時,後知後覺地得到了一絲緩解。
念頭剛起,她的身體就感受到一陣酥麻。欲是貪婪的獸,要用理智去喂養。她不被束縛的那隻手,搭上他的肩,似乎這樣能與他靠的更近些。
在她呼吸不過來,手無力地垂下時,他驟然離開了她的唇,卻沒有離開,低頭埋在了她的脖頸間。兩顆心,感受着彼此急促的跳動。
新鮮的空氣進入鼻腔,她喘着平複着呼吸。他的唇落在鎖骨上,再稍往下,用牙齒啃噬着她嬌嫩的皮膚。
很癢,比被貓舔癢多了。
許久之後,肖華擡起頭,借由着一丁點的光亮看着她,她慵懶地靠在門上,眼神有些迷離。此時的她興許有些畏光,他壓低了聲問她,“喜不喜歡我?”
“一般。”
“一般是什麼意思?”
“可以喜歡,也可以不喜歡。”
他冷笑了聲,“那你可以選擇喜歡。”
孟思遠覺得這人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她不想跟他掰扯道理,“那我也可以選擇不喜歡啊。”
“你最好不要這麼選。”
聽着是民主的建議,但從他口中說出,就帶了威脅的意味,她忍不住笑了,“不然呢?”
她總是能輕易地控制他的情緒,肖華知道,她可以笑着講這句話,然後繼續與他形同陌路,“你别折騰我了,行不行?”
她軟了聲反駁他,“我沒有折騰你。”
“那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他們的身體嚴密地貼合着,問出這種話,她要回答說不要,是不是太裝純了些?
可是孟思遠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不知他對一段關系如何定義,她對結婚沒執念,那個責任太大了,她沒興趣承擔;兩人經濟實力懸殊,但她也不圖他的錢。
她隻是喜歡跟他呆在一塊。
她純粹是喜歡他這個人,以及産生的想睡他的欲望。
但戀愛關系成立時,身份改變,一切又都會變得複雜。
肖華見她沉默,“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對你來說風險更大,也無法跟你承諾不會遇到棘手的問題。但這不是我的免責聲明,我現在隻能說,我會保護你,我們會一起解決問題。”
風險是在她的考慮範圍内,卻不是她此時的顧慮。
肖華看着她,她又好一會兒不說話,但她終于要開口前,他雙手捧住她的臉,吻了下去。
這一個吻,他極盡溫柔,若不是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她簡直要懷疑,這不是他。當被他勾入這場親密遊戲中時,那些猶疑與徘徊,像是種浪費時間。
她很久沒有想去依賴别人了。
上一次有這樣的念頭,是她留學時,那是類似想中彩票的虛妄。如今,她什麼都不缺了,竟然還會想依賴一個人。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兩人在黑暗中熱切地接着吻。
年少時的他們,似乎都沒怎麼相信過愛情,那是各自窘迫的現實生活中,不值一提的事。他們對世間名利有着諸多貪念,卻又妄想殘存一絲本真。
不是沒有壓抑過對彼此的渴望,他們這種人,太過擅長延遲滿足。不是沒有過理性的計算,但就是會去質疑最佳選項是不是正确答案。
再次分開時,雙方都有些喘。
他再次問了她,“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抱着他的手沒有松開,她還是點了頭,“可以試一試。”
肖華皺了眉,他不滿意這個答案。但這個答案所帶來的結果,就是他現在想要的。意識到這一點後,他不應該不滿意。
工作上他頗有耐心,要拆分步驟,一步步進行。面對她,他怎麼就如此急躁。
怕她察覺到自己剛才的不滿,他随口回了句,“怎麼試?”
她對他這個問題一頭霧水,不就是談戀愛嗎。不知如何給答案時,實在是不純潔的她,忽然笑了。
他多聰明,她這一笑,惹得他也笑了。
他們看着彼此,成年男女,那一笑,就知道對方心中的鬼心思。
他問了她,“那你要什麼時候試?”
孟思遠這人,有賊心,賊膽卻沒那麼大,但會為了掩飾心虛,問出更大膽的問題,“如果我不滿意,怎麼辦?”
肖華笑了,反問了她,“那你想怎麼辦?”
他挺溫和的,她卻莫名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依舊是堅持自我,回答了他,“我不滿意,你也不能逼着我接受吧。”
他看着她,都不知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什麼形象。
他不說話時,還挺讓人害怕的。她伸手推了他,“好冷,我要進去了。”
肖華抓住推搡他胸膛的手,是有些涼,卻沒放開她,“晚飯想吃什麼?”
“今天外面人太多了。”
“在家吃吧,去你家還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