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九月初八。
許若愚一大早就被林大娘叫醒:“若愚!快開門,人家都在門外等了許久了!”
她夜裡本就睡得遲,這會兒還迷迷糊糊的,遊魂一般打開了門,被門外的景象驚呆了。
林大娘、秀秀還有如意鎮的幾個年輕小姑娘,一窩蜂地擠進來,越過人群,她看到對面的藥堂挂着紅燈籠和紅綢布,燈籠和門上都貼着紅雙喜,門口擺着擔子和花轎。
這家夥,才這幾步路,請什麼花轎?
正思索着,她人已經被推搡到桌子邊坐定。
吳秀秀背着一個大箱子,她把箱子放下,打開一看,裡頭竟是一整套妝奁。
許若愚驚喜:“秀秀!這是送我的嗎?”
吳秀秀:“你想得美!趕緊把衣裳換了,我們給你添妝!”
許若愚怏怏,慢吞吞地換上嫁衣。
吳秀秀忍了又忍,終究因為今日是她成親的好日子,沒有吐槽她繡的嫁衣,隻是臉色看起來怪異極了。
母親不在,林大娘攬下了送她出門的活兒。
許若愚倒是沒什麼傷心的,畢竟隻是從街道一側搬到另一側罷了,平日裡幹活她都還要回到許氏鐵鋪的,壓根兒就沒有“出嫁”的概念。
倒是林大娘體驗了一把送女兒出門的傷心難過,哭得眼睛都腫了,許若愚勸了許久。
方出了門,門口的轎夫齊聲說道:“新娘子,上花轎,美滿如意,幸福到!”
林大娘抹了把眼淚,抽抽嗒嗒地說:“江大夫說,你們兩家隔得太近,想要讓整個如意鎮的人都知道你們成親,便讓花轎隊伍繞着鎮子走一圈,這樣才算排場!”
許若愚擰了擰手裡的帕子,點點頭。
剛坐定,外面便鑼鼓喧天,鞭炮聲齊響,這般陣仗,怕是幾十裡外的平安鎮都聽到了。
她不由得勾起嘴角。
爹,你看到了嗎?
女兒嫁人了。
你可以安心了嗎?
那人生得俊俏,是個大夫,妙手回春,待我也極好,我終究是做到了你想要的,可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
婚禮的各項禮儀早研究過數回,許若愚閉着眼睛也不會出錯,她蓋着紅蓋頭,不曉得江尋今日是個什麼模樣。
兩家都沒有長輩在,二人請了李掌櫃來主婚,花轎在鎮子上走了一遭,引來了不少人。
伴随着一聲“禮成”,江尋和許若愚的婚禮完成了,門外又響起鞭炮聲,和噪雜的人聲交織,熱鬧極了。
“江大夫!快把蓋頭掀開,我們瞧一瞧新娘子!”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她隻聽得江尋溫潤平和的聲音。
“這,恐怕不妥吧?我家娘子今日的妝容,我都還沒見到呢!”
“江大夫,這可是咱們如意鎮的習俗,新娘子是要給大夥兒一起看一看的!”
衆人都附和稱是。
江尋低聲問許若愚,是否有這樣的習俗。
許若愚頓了一下,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她點了點頭。
外頭靜了一瞬,許若愚眼前一亮,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紅色衣袍的江尋。
紅色顯得他面色更白淨,眼角眉梢挂着笑意,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自黛,似是春風拂面,分外妖娆。
比她這個新娘子好看多了啊!
她不由得看呆了。
衆人的議論将她拉回現實,她努力把視線從江尋身上拉回來,在賓客之間掃視一遍。
看到丁香氣得通紅的臉,許若愚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還是暗自爽了一把。
越過丁香,是一臉擔憂的曲良辰。
許若愚點頭緻意,目光沒有停留,迅速滑了過去。
曲良辰似乎有什麼話想說,看到許若愚的目光滑走,他皺了皺眉。
“新娘子真好看啊!”
“若愚打扮一下也是不錯的嘛!平日裡叫許師傅教得隻會在爐火邊待着,好好的姑娘家,一點兒都不懂得打扮!”
“若愚姐姐真好看啊!以後還能見到這樣的若愚姐姐嗎?”
江尋牽着她的手,低聲說道:“好了,我們先去收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