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愚:……
這樣好的相公,她上輩子到底是積了什麼福報,這輩子才撿到他?
江尋站在草棚下,看着許若愚麻利的動作,久久沒有離去。
許若愚抹了一把汗,回頭問道:“子業,你快回去吧,這爐火怪熱!”
江尋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百般思考,說不出口。
“怎麼了?”許若愚洗了洗手,走到桌子邊喝綠豆湯。
早上剛剛熬出的綠豆湯,被他細心地拿涼水鎮着,此時喝起來,涼涼的,一口下去裹着滿口綠豆沙,舒适爽口。
江尋猶豫片刻,從懷裡掏出一柄匕首,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許若愚疑惑地看向江尋。
匕首的外觀十分華麗,外鞘用純銀打造,上有寶石鑲嵌,一看就是主人十分愛惜之物。
江尋用目光示意許若愚打開。
她放下碗,拔出一看,不禁“啊”了一聲。
看着手裡的殘缺的匕首,許若愚震驚地擡頭:“這是怎麼回事?”
江尋的目光裡似有懷念,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把匕首,是我爹贈予我的,他生前最喜愛這把匕首,我讨要了多次他都沒有給我,過世之前才交給我。隻是有一次遇見歹人,他的劍更鋒利,将匕首直接斬斷了……若是别的劍,我倒也不心疼,隻是,這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遺物,若是毀在我手裡……”
他的手摸着匕首鞘,眼神十分眷戀。
許若愚看看匕首,又看看江尋,輕聲說:“你是想要我把匕首補起來是嗎?”
江尋的眼神裡瞬間充滿希望:“若愚,你能做到嗎?”
許若愚看了看匕首缺口,匕首不同于菜刀,武器和日常需要的鐵器也不一樣。
她看着匕首,奇怪的是,心裡似乎已經有了怎麼補救的法子,可她從未接觸過武器制作,難免手怯。
再加上這把匕首對江尋來說又有特殊的意義,若是給他補壞了,最後的念想也沒了,豈不是讓他更難受了。
許若愚思索再三,有些抱歉地搖頭:“子業,我想你應該去找專門打武器的鐵匠,我平日打過最鋒利的東西便是菜刀和剪刀,别的,我怕是無能為力……”
江尋有些失望地收回匕首,看許若愚擔憂的目光還落在他臉上,便笑着說道:“無妨,等以後有機會再找找鑄劍師修複吧!這把匕首也是為了救我才損壞,如今我活下來了,我想我爹應該不會怪我的。”
許若愚總覺得心裡不大得勁,江尋幾乎是毫無保留地對自己好,什麼都替她考慮到了。
她以前沒有梳妝台,如今她擁有江尋為她定制的梳妝台,還有不少以前沒有用過的首飾與脂粉;見她介意自己的手粗糙肥厚,不僅拿出玉肌膏每日給她抹上,晚上就寝之前還會給她按摩手掌手指;平日裡藥堂和鐵鋪都是江尋來打掃,連一日三餐也都是江尋準備。
她成親了,日子變好了不少。
江尋成親了,日子比之前苦了不是一點半點。
如今江尋隻向她開口這麼一件事,她居然還回絕了,許若愚思來想去,總覺得自己真不是東西。
可她又糾結,自己這個破爛水平,爹爹在的時候都是在爹爹的指導下打鐵,爹爹離開之後她才獨立起來,現在鍋碗瓢盆都沒打明白,又要叫她做匕首,這麼重要的東西,她再給做壞了,豈不是連最後一點念想都不給他留了嗎?
許若愚在床上翻來覆去,或許是聲音太大驚動了江尋,她聽到江尋的聲音。
“……若愚,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許若愚一驚,拿被子蒙住腦袋:“……沒有。”
江尋翻身下床,他們成親的紅燭還未用完,他點燃了燭火,拿到床邊。
昏暗的燭光中,江尋的臉成了剪影,利落的線條勾勒出臉型和五官,即便如此看來,也有一種獨特的美。
“你有心事。”他不過看了一眼,就斷言道。
許若愚慢慢把被子掀開,眼裡還是十分糾結:“……子業,若是我把你的匕首修壞了,你會責怪我嗎?”
江尋松了一口氣,釋然笑道:“你就是為了此事睡不着嗎?那匕首不過是身外之物,若能修好,是了卻了我一樁心事,若是不能修好,我想爹也不會責怪我,你不要放在心上,快睡吧!”